白錦兒走進了屋子,
入目的便是收拾的極干凈的環境。
和外面可以說是斗妍的花叢比起來,這間屋子確實干凈素簡的可以。除了正中間的案幾和背后的書架,就這有窗欞之下的長案上,擺著一個湖色的圓肚瓶。
瓶中插著的,正是一支剛才白錦兒在院子里瞧見的荷花。
室中坐著一個女子,
正在案幾后。
她身著輕薄的煙色素綃,底下是酡色綢練的及胸長裙,外披著絳色團花披帛。雖然一身都是暑日清涼裝扮,但是卻并無肌膚裸露之地,
就連手腕,也是罩在那長長的素綃之中。
女子梳著高整的盤桓髻,一絲多余出來的發絲都沒有。頭頂上并未多作裝飾,只是插了一支白玉的梳背。
她正坐于案幾后,面前擺著一卷展開的書卷,
瞧見白錦兒進來,她對著白錦兒笑了笑。
透過窗子射進來的光,白錦兒能清晰看見女子的容貌,
是標準的中式美人的模樣,臉上略施粉黛,唯有一雙杏眼盈盈,宛如春日里靜謐的湖泊。
“不要拘束,坐到我對面來,”
白錦兒聽見她和自己講話,說話聲音正是剛才自己在外面聽見的那般溫柔。聞言,白錦兒乖巧地邁步到案幾的對面,照著她女人所說的,在她對面端正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錦兒。”
“錦兒,繡口錦心的錦嗎,”女人笑笑,“真是個好名字。”
白錦兒聽著她說話好似如沐春風,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是何處生人?聽你說話的口音,不是本地之人。”
“我是益州的。”
“原是益州,我當你雖衣著樸素,但不算羞怯,若是益州這般地處來的,倒是自然。”
女人點點頭,
“既是益州之人,緣何千里迢迢來到此處?畢竟梁州距離益州,可是不近。”
“我原是想上長安去尋一親友,去年此時從益州出發,一路上......”
許是女人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舒適放松,白錦兒頓了頓,不自覺便將這一路上的遭遇,包括后面被山賊擄去的事情,白錦兒也將其全都告知了面前人。
雖是簡要略說,但是白錦兒這一番話說下來,面前的女人儼然流露出了可憐之情,
“原來你遇到了這種事情......”
女人低嘆一聲,看著白錦兒的眼神充滿憐惜,
“我家夫君前幾日主持的剿匪,想來便有擄走你的那一群。天可憐見,叫你這般柔弱的女孩兒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便是我這一外人聽了,心中也實在悲傷。既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回家去呢?想來你家中親人,應是很擔心才是。”
“我家中已無親人,自小相依為命的阿翁在我出益州的前幾個月便去世了。”
“啊......”
女人輕聲捂嘴,想來是個心腸軟之人,此時竟然已經眼泛淚光。
“好姑娘,你可真是受苦了。”
其實白錦兒并不是要來賣慘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只是來應聘個廚子的,忽然就有了這么一番對話;只是聽著對面女人溫言柔語的聲音,白錦兒忽然心中也有了一種悸動。原本是已經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但是被人這么一安慰,
那原本已經被壓抑下去的感情,再一次翻涌上來。
到這一時候,
白錦兒反倒是不喜歡多說什么了。
她只是抿抿嘴,低下頭去。
“你梁州可有親人?”
“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