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吃完了飯,
月華初上的時候,陶家人就出了門。
說起來白錦兒已經有幾年沒來過上元燈會了,雖然有跟著何不去過一次,但就是四處走走看燈罷了,她覺得沒什么有意思的。所以后來也就推脫不去了。
當然她目前也沒覺得或許跟陶陽出去會有多大的改變,
但這是他們成親之后的第一個上元燈節。
“我有一首好詩,”
挽著陶陽的手,他們夫妻倆走在最后,白錦兒看著掛在街旁的燈,忽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嗯?你還會做詩了?
說來我聽聽。”
“不是我做的,是我聽說的,聽說的一首好詩。”
“嗯,念來我聽聽。”
“好好聽啊,”白錦兒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說道: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北宋歐陽修的詩,
距離現在可還很久呢。
果然瞧見陶陽露出斟酌的表情,白錦兒揚了揚小下巴。
“不錯,確是好詩。
只是這后半部分,我不大喜歡。”
“為何?”
“你說呢,”陶陽瞥她一眼,“好端端的,說這種話做什么。”
“嘁,
只是一首詩嘛,再說了是那作詩人的心情,雖說我們這兒歡歡喜喜的,你還不準人家有點自己的心事了?”
“你啊,盡說些歪理。”
“哼。
你要不喜歡這個啊,我還有好的呢,說與你聽聽。
聞道長安燈夜好,雕輪寶馬如云。如何?”
“好詞好詞,”
走在他們前面的陶隆卻回過頭來,笑瞇瞇地開口。
“沒想到弟妹還知道這么多好詞句,可是某位詩人的小作?不知能否借我看一看。”
“要是有我一定借兄長看,”
白錦兒也笑著說,
“只可惜都是在店里時,偶聽那些吃醉了的人吟的,怕是不知出處。不過我想他們日后會發表出來的吧,畢竟能寫這樣詩句的人,定不會埋沒才是。”
“哈哈哈說的也是。”
的確,
只不過他們估計等不到就是了。
這一路燈火招盞,大的小的長的圓的,無處不點燈;凈白的燈少,上繪著吉祥圖案的多,一排一排地掛在架子上,重重疊疊,燈影圍繞。
漆朱紅的蓮花燈安置于每個坊門兩側,
映照的不知究竟是燈紅,還是門紅。
街上熙熙攘攘人群喧嘩吵鬧,每年慣例是上元夜取消宵禁的,因此這熱鬧怕是要持續整夜。
路邊偶有設置長愿墻,便是清凈白紙將燭墻一面糊住,既能擋風,又能讓燭光投映在白紙上,顯得燭光愈發迷蒙黃暖,
不少盛裝的女眷便在那里站住,
合十雙手誠心祈愿。
白錦兒今日也是盛裝打扮,發髻上裝飾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珠寶簪釵,
但她一直戴在頭上的那支,當年陶陽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那支鍍金的小蝴蝶針簪,她卻也和這些價值千金的飾品之中。
說其此物,倒還有個好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