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位目光迷離呆滯的老前輩,肖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同情。但是劉老身上所散發出的濃重酒味卻讓肖宇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劉老,您不能在這里,要是讓主任或者讓病號看見那多不好,我送你回休息室睡一會兒,咱不在這里!”肖宇說著就要過去扶老劉。
“別扶我,我不回去,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不中用了?門診不讓我呆,在辦公室里坐一會兒也不行,媽媽的……我早就看出來你們一個個想趕我走了……老子就是不走!就是不走!”老劉說著就一擺手把肖宇推開。
“但是劉老,你這個樣子總不能就這么呆在這里吧!”肖宇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什么……什么……我呆在這里怎么了!我哪都不去,你小子休想把我擠走!”老劉大聲嚷嚷著。
什么?我把你擠走?這話讓肖宇聽著就有些來氣,明明是你要走后來又不走了讓科里的局面有些尷尬,孫主任就想要趕自己走……或許他想讓兩個人一起走。
“隨你吧!你不怕丟人就在這里呆著吧!”肖宇故意丟了句難聽的話。
“嘿嘿……我怕丟人……就你那樣,你還不怕丟人,她媽的,這個歲數了,連個皮都不會開!在科里跟個孫子似的。”老劉一臉歪笑地說道。
這話激得肖宇氣不打一處來,但很快他便把氣給消了。
許多人好酒,覺得酒場上英雄好漢在生活中就是英雄好漢,老劉就是這種人。
常年離不開酒精的他在臺上也是越發的手抖,拿不動手術刀。原本可以提副主任的他慢慢變成了科里的邊緣人物,甚至慢慢被科里的后輩一個個超過。
過去肖宇一直覺得老劉與自己算是同命相連,況且平時老劉對誰都是一臉笑呵呵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似乎科里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那你在這里呆著吧!”肖宇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要起身往門外走,沒有誰愿意跟醉鬼呆在一起。
這時一個不高的男人正低著頭往辦公室里闖,差點兒和肖宇撞到了一起。
“哎呀!不好意思!”男人趕忙道歉道。
“沒事……”肖宇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
“請問……我找秦醫生……”男人問。
“秦醫生沒在這里,怕是還沒從手術室回來。”
“哦……這樣啊……我本來想問問我父親的手術什么時候做呢……”
“你父親?”
“對,我父親是大脖子那個,好像是36床……王培潛。”
“我想起來了,那個巨大甲狀腺,今天剛剛住院的那個。”
“對對!”男人趕忙答道。
“大叔的情況是這樣的……”
肖宇剛想解釋病情,但男人似乎并不想聽。
“我找的是秦醫生,到時候我聽他怎么說,你就不用跟我解釋了,你見了他跟他說一聲我來找過他就好了!”
男人說完就扭頭走了,留下一臉尷尬的肖宇,而他身后醉酒的老劉卻哈哈大笑起來。
只見他差點兒沒從帶輪的座椅上摔了下來,“咣當”一聲,他腳底下的酒瓶子一下子倒了,半瓶子白酒灑了一地。
“有什么好笑的。”肖宇一臉不悅地說。
“小伙子,作為醫生,越年輕越讓人瞧不上。任你的病看的再好,你沒幾根白頭發都沒人去找你,哈哈……病號一般就找歲數大的,就是個草包他們也恭恭敬敬地喊聲專家,這就是現實!”老劉譏諷地說道。
肖宇不愿意再去理會這個醉鬼,他拿起兩打病歷就往外走。
此時護士站冷冷清清的,一般上午十點之后這里就沒幾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