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一個月的崗前培訓班,一個月的跟崗學習,三點一線,平靜的日子,古井無波,父親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身子也比原先壯實,李憲把自己節省下來的錢都打給了母親,還有兩個上學的姐姐,他感覺挺好。
2010年的春節是李憲一個人在公寓度過的,和家里通完電話,李憲便開始享受一個人的春晚,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李憲看向窗外一朵一朵綻放的煙花,想起了從前過年的光景,也許人生最寂寞,便是一個人看春晚,放煙花。
被冰雪寒風肆虐過,便悄悄的來到了春天,湛藍的天空,白云朵朵,遠處的高山仍被白雪覆蓋,卻又有一層圣潔的美麗。
平靜的度過半年,李憲在今天終于可以回家了。
坐上回家的列車,李憲靜靜的看著窗外,不知父親的身體是否和往常一樣硬朗,母親的愁容是否已漸漸顏展。
父母開的便利店,是否能夠多掙些錢,是不是很累,自己掙的錢能否讓家里不再那么緊張了。
然而蘇雪,又在做什么,半年多未見,音信全無,像一根倒刺,刺在了內心最深處,刺在那里,心疼,拔出來,鮮血淋淋,想起時心痛,不想時憂愁。
李憲路過蘇雪家的門口,大門緊閉,抬手想敲門,卻沒有勇氣,人類才是最奇怪的生靈,感情更是最難以捉摸的。
嘆了口氣,便加快腳步向自家走去,自家家中門也是鎖閉的。
李憲便想起父母肯定在便利店里,李憲離家半年,父母便在城里一所小區的門口開了一家便利店,李憲聽母親提起過,卻一直沒去過。
時至傍晚,李憲來了這家便利店門口,面積不大,五十平方,父母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父親在收錢,母親在幫人拿東西,里面商品不算很多,肯定是家里比較緊張。
李憲在門口呆呆的站著,下班的人們進進出出,李憲突然感到一陣幸福,沒有醫院的味道,沒有母親皺起的眉頭,就是一種幸福。
“過來幫忙啊,傻站著干嘛呢?”母親的聲音傳到李憲耳朵。
“恩,好好。”李憲把自己的背包放到一個角落,便隨著母親的指揮,跟著忙來忙去。
家是什么,家是避風的港灣,給出海的船,以安全的依靠,家是每個人心靈最深處的歸宿,父親的嚴肅,和母親的嘮叨,給家里上了鮮艷的色彩,父親以弓起的身體,遮風擋雨,母親以溫暖的雙手,暖化心房。
回家的路上,母親一直在問李憲工作的事情,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李憲一直恩恩的點頭。
當李憲告訴母親,以后每月都有九天假期時,母親開心的像個孩子。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在家的時間,李憲就是一直幫母親打理這家便利店,好讓父親能多休息一會,當看到父親的胳膊被針扎的有很多凸起,李憲又是一陣沉默。
當李憲無意間聽到母親說家里那一大堆欠錢人的名字和金額時,李憲也感覺有點喘不上氣。
李憲走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路過蘇雪的家門,駐足片刻,便不再回頭了,蘇雪的家境很好,李憲在工作以后,漸漸的發現自己也許和蘇雪在兩個世界吧。
諾言美麗了青春,時間吹散了思念。
到了單位,李憲便通過姐夫把自己的工作都排成了夜班,因為李憲知道夜班要比白班多掙五十塊錢,就是冷一點,困一點,累一點,但是想起父親那令人害怕的胳膊,李憲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單位的領導不同意,說違法規定,傷員工身體,但是當姐夫說出李憲的家庭情況時,領導只是嘆了口氣,同意了。
往后的生活,更加的古井無波,李憲也習慣了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的生活,給家里打一部分錢,自己默默的存上一點,李憲知道家里還有很多外債,而李憲想盡自己的努力把錢還清。
春去冬來,李憲感覺自己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他感覺自己基本不怎么睡覺了,而且兩個太陽穴也時常疼痛,自己人也沒精神,便想著去醫院檢查一番。
然而體檢報告出來,一切正常,讓李憲很是無語。
醫生說可能是經常熬夜的原因,神經衰弱,也有可能是心理問題,建議李憲去看心理醫生。
李憲拿手機搜了搜,經常熬夜,會導致偏頭疼,神經衰弱,睡眠困難。
醫院里是沒有心理科的,李憲便到了縣城的一家心理診所,這家診所很冷清,沒有什么病人,李憲推門而入,醫生揮手讓他出去等候。
里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李憲只是看到了她的背影,發現有些熟悉。
大概有半小時,門開了,李憲終于看到了這個姑娘的樣子,大大的眼睛,眼睛明亮,仿佛會說話,白皙的皮膚,一頭火紅的大波浪,高挑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