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快,快回來,李叔叔八點去的縣醫院,李阿姨已經簽了三次病危通知了,我爸說現在李叔已經休克了,正在往省城的醫院,趕快回來,快。”
一別多年的聲音,沒有給李憲帶來驚喜,而是催命的驚嚇,蘇雪的聲音中透露著十萬火急,李憲聽完,腦中一片空白。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這句歌詞,寫出了時間的無情和人間的無奈。
如果時間可以定格,這樣李憲的狂奔可以穿梭時空,風雪中,在路燈的照耀下,李憲瘦弱的身軀,不斷的飄搖,他的淚剛涌出,就被風帶進了黑暗里。
晏華在公寓里靜靜的望著李憲工作地方屋內的燈光,正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騷擾逗逗他,突然一個身影破門而出,風一般的沖進黑暗,晏華的心咯噔一下,她便拿出手機,接連著輸入了一串數字,撥了出去。
出租車上,李憲給自己姐夫打了一個電話,把事情講清楚,自己的工作崗位讓他安排人接替一下,說完掛了電話,他看來一眼手機中晏華的名字,頓了一下,便關上了手機。
父親到底怎么樣了,上個月李憲回家時他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這樣了,他給大姐打了一個電話,隱隱的聽到母親說不要告訴他,不要給他說的字眼。
父親原來近期每次上廁所,大便內有血跡,因為舍不得花錢,讓剛剛過上來的日子,又退回到幾年前,便誰也沒告訴,知道今天晚上突然暈倒,母親才知道,去了縣城的醫院,根本查不出什么原因,而父親一直要水,暈過去了,還是不停的說,水,水。
母親一直不讓她喝,久病成醫,說只要你喝一口命就沒了,一直在路上不停的給他說話,終于堅持到了省醫院。
醫生直接推進了手術室,說可能是大腸出血,應該是長東西了,腫瘤類的,頂破了場子。
現在做手術,但是不知道里面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若是良性,切除,輸血,就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只是失血過多,但是惡性,醫生搖了搖頭。
回家的路上,李憲一直睜著毫無神采的眼睛,時而流淚,時而恍惚,還有些害怕,一直七個小時過去了,終于到了醫院門口。
李憲來到手術室門口,大姐,二姐,姐夫,母親,還有蘇雪一家,舅舅一家,都在門口守著,手術室緊閉,顯然還在手術中,李憲見到母親像老了十歲一樣,徑直的走到母親跟前,跪倒母親腳下,握著母親的手,低聲哭泣起來,眾人見到李憲哭泣,也都不由自主的掉下了眼淚,蘇雪幾年未見李憲,如今見到,卻是如此場景,掩面哭泣,向樓下奔去。
就在這時,手術室門開了,一聲告訴母親,說確實是腫瘤,已經取出來了,差不多拳頭大小,把腸子頂破了,現在正在檢測,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等檢測結果出來,再通知你們。
眾人的心都掉在了嗓子眼,都沉默的不說話,過了大概半小時,一聲笑著走過來,良性的。
這三個字,讓眾人齊齊的出了口氣。
手術室門開了,李父終于出來了,只是閉著眼睛睡著了,知道下午兩點鐘,才悠悠的醒來,看到一大家子都在,愧疚的眼神望向大家,看著父親的臉,李憲覺得自己真的很沒有,連自己的父親都養不起。
下午時候,護士送過來一個包,說說給李憲的。
李憲打開,里面靜靜的躺著兩張銀行卡,兩張卡一模一樣,都是單位的工資卡,一張的李憲的,一張顯而易見,是晏華的。
“嗡嗡”手機震動。
“我回去了,密碼是******”
“謝謝。”
“不客氣。”
就像老朋友聊天一般。
李憲在醫院呆了三天,母親便催他上班去了,看著父親黝黑消瘦的臉,李憲不知道說些什么。
“爸媽,我走了。”李憲說道。
“把你的卡拿走吧,出門在外,不要錢嗎?”母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