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還準備安慰胡香蘭幾句的時候,突然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沖入了自己的腦袋里。
……
丈夫內閣學士胡中藻突然就被陛下抓了起來,聽說是因為寫了一首反詩。
可是丈夫平日里對陛下那是無比恭敬,怎么會寫反詩呢。
陛下親自徹查丈夫的反詩案,牽連出來的好多官員,一時間京城的官員人人自危。
反詩案宣判了,丈夫被腰斬,女兒充為官妓,天哪,為什么會這樣。
十五歲的女兒突然死在了妓院,我苦命的女兒啊!
劉家原本在江寧府的上元縣還算體面人家,家里也有錢,直接在棲霞山旁有一座小山作為祖墳。在胡中藻反詩案宣判行刑之后,劉家為了避嫌就將已經葬在祖墳南側的胡中藻妻子劉氏的墳給刨了,遺骨埋在了這處宅子的后花園里,又為了“正風水”,他們甚至在這個地方上面修了一座涼亭。
可是事與愿違,劉家的人總能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胡中藻妻子劉氏唱搖籃曲的聲音,為此還瘋了兩個丫鬟和下人。
后來又瘋了一個劉家本家的人之后,劉老爺也就是胡中藻妻子劉氏的父親決定搬家,所以,這處宅子才空了出來,直至今日。
……
戴斌明白了剛剛的記憶正是屬于胡香蘭早已死去的母親的,他對四姑娘母親劉氏后來的遭遇表示不能理解,明明人都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刨墳并且大費周章的做后面的事情。
最終還是搬了家,就是不知道祖墳有沒有一起遷走,這些戴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將腦中關于胡中藻妻子劉氏的記憶說給了一旁早已泣不成聲的胡香蘭聽。
四姑娘聽完立刻飄到位于池塘中央的涼亭邊,就聽得一聲巨響,整個涼亭被胡香蘭掀翻在地。
“娘!娘啊!”戴斌走上前去,胡香蘭圍著涼亭底下的一具白骨哭的更大聲了。
“四姑娘,現在這個情況,你想葬在哪兒?”戴斌等了好一會兒,見胡香蘭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開口問道。
“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家呢?”胡香蘭并沒有回答戴斌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般問了一個問題出來。
戴斌想了想,說出了一個他覺得還行的答案:“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是啊,我和娘親在一起了,我也有家了。”胡香蘭將自己母親的遺骨一塊塊拿起抱在懷里,又低聲的哭起來。
戴斌知道胡香蘭一時半會也不會挪地方了,去門口告訴門口那些已經從開始的爭吵變成后來的無奈,再到久等不出來絕望的公子哥們,自己沒事兒,不過需要找些人來干活。
他有自己的想法,暫時還沒跟胡香蘭說,先把人叫來,要是胡香蘭不同意再想辦法。
等戴斌再回到后院涼亭的時候,胡香蘭已經平靜了下來,只是雙手死死的抱著母親的遺骨,沒有放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