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為RO9999的行星距離本星系的恒星很遠，所以，在一艘黑色飛船緊貼著那顆恒星出現時，并沒有被星系內的任何一個探測器察覺到。
二十分鐘之前，金陵星的總理事對郁南說：“在‘天堂’買的。”
所以現在，可憐的老頭被兩個士兵看著，站在郁南飛船主控室的角落里，橘色爆炸頭身邊也跟了兩個士兵，站在另外的角落。
郁南面色陰冷，站在飛船主控室的操控臺前一言不發，身后是強忍困意的吳魚，眼圈烏青的沈念念，還有面色如常仿佛機器人一樣的伊萊娜。
派大星不在，因為郁南特地叮囑不要叫他，人類內部的案子就讓人類自己來處理吧，家丑不要外揚。
RO9999行星，整個宇宙里最亂的星球沒有之一，也是整個宇宙里最大的黑市，也沒有之一。
不管是跨物種的雜交實驗，還是你想把某個高等生物當下酒菜——一切法律不允許的事情，這里都能做。
而這顆星球的名字是‘天堂’。
位面保護局從不會來這個地方，‘天堂’里的生物也不會惹出需要保護局處理的麻煩，兩者間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所以郁南讓AI新開了一個躍遷點，然后讓飛船悄悄出現在恒星后面。
超巨星的輻射干擾，加上宇宙中沒有幾艘飛船能承受如此高的溫度，所以，這里是整個星系里最隱蔽的地方。
“我要黑進對方的探測器里看看嗎？”AI愉快地問，它原本不愉快，但硬是被郁南開啟了愉快模式。
“算了，不要暴露自己，這里不一樣。”郁南低聲回答，之后他看向主控室角落的老頭，“你確定不記得是誰把游戲賣給你的？”
“真的不記得了，當時只是在這里閑逛，隨手買了而已，并沒有注意賣家是誰。”
“老大，我覺得最好從長計議。”吳魚小聲說，“你知道這顆星球上有生物喜歡喝人類腦漿的吧？你不能貿然就跑上去調查。”
“那是傳聞，假的。”郁南面不改色，“他們只是覺得帶金屬的人造骨骼不好吃而已，除了骨頭什么都吃，不僅是腦漿。”
吳魚哆嗦了一下，閉上了嘴。
“是他們先越線的，如果陸局長真的因為那個游戲導致腦子出問題自殺，‘天堂’星也不用繼續存在了。”伊萊娜冷冷開口。
郁南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說的沒錯。”
“我們要找誰談？黑市有管理者嗎？其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沈念念插話。
“這么著名的地方你不知道？以前還有人類旅行團來這里的，結果剛好趕上當地暴動，整個團都被吃了！”吳魚大聲說，更用力地搓著胳膊。
郁南沒理吳魚，而是低聲開口，像是在回答沈念念也像是在自言自語：“有的，‘天堂’的管理者，是‘老師’。”
天堂的管理者不是上帝，而是老師。
‘老師’是這位管理者的綽號，在‘天堂’，沒有哪個生物個體能夠長久地占據優勢地位，按照地球時間換算，短則幾分鐘，長則幾年，一代代的管理者早晚會被推翻，只有拳頭大的才是老大。
“這個地方很亂，正經人不會來，所以保護局也不會維護這里的治安。但我倒是想問，你作為一顆星球的總理事，為什么要來這里買違禁品？”伊萊娜又說，之后扭頭看向前任總理事。
老頭的臉再次變得煞白：“那時候我還沒開始在金陵星工作，其實我大多數生意也都是在這邊做的，現在想給自己找個歸宿罷了……”
“噢——”郁南用力點頭，“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他擺擺手示意臉色時白時紅的老頭閉嘴，然后拉過艦長席坐下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陸局長真的是因為這個游戲導致腦子出了問題，那，為什么在他的隨身錄像里，我沒看到過他玩這個游戲？”
“并沒有在陸局長的個人視頻里掃描到任何與紅眼睛游戲有關的信息。”AI適時補充。
主控室里沒人說話，只有頹喪的金陵星總理事眼神一亮。
如果不涉及到陸局長，那么他就只是單純地私下傳播違禁游戲，這算不上什么大錯，或許郁南直接放他走都有可能。
吳魚湊近郁南，壓低聲音：“當時的案件報告，寫的就是陸局長腦子有問題，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游戲，還能是什么？”
郁南的臉色驟然變得輕松：“我有個辦法，這個游戲里是可以看到其他用戶信息的，不如，我也進這個游戲里看看，找找里面有沒有陸局長這位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