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殼面具后面的青色眼珠中,有扭曲的黑影子,像一團飄搖不定的火。
如果沒留意到影子在某一瞬間扭曲出的面孔,她還以為那就是黑色火焰呢!
可與丹妮宏大似海洋的九色漩渦相比,縛影士也是個樂色!
她放下心來,不顧月詠者大佬的勸阻,跟著鉆進石道。
在狹窄地縫里七繞八拐,大概前行了半里地,一行七人來到一處兩百平米寬的幽冷地下室。
一頭稀薄藍發、慘白皮膚的老奴隸,提著一盞油燈等在門口,見到最前面的老火法師,后退一步,恭敬行了一禮,把油燈掛的石墻上,從另一扇小木門退了出去。
油燈下,老奴隸的樣貌驚鴻一瞥,丹妮不由面露驚容。
他的臉龐好似浸了水的墨水畫人物畫像,鼻子在額頭上,嘴巴在左耳朵邊,兩個眼睛一個在眉心,一個在下巴處。
一個畸形怪物!
其他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丹妮也不好出聲詢問。
地下室四面灰色石板墻面,灰色地板,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天花板還特別高,足有七八米,連光線也照不上去。
進入地下室,其余六人貼著油燈旁邊的墻面站好,丹妮按捺心中驚疑,也跟著站在月詠者大佬旁邊。
“啪啪啪!”老火法師拍拍巴掌,用帶著口音的瓦雷利亞語說:“閑話少說,先展現各自的技藝,然后再談交易。”
他那嫻熟輕松的神態和動作,無不再說明一件事:這是一位老司機!
“我先來。”青年火法師上來到大廳中央,面向眾人,大大方方從腰間布袋里掏出兩個拳頭大的玻璃瓶。
他還特意舉著瓶子,讓丹妮他們看個明白。
一火紅粉末,好似辣椒面;一青褐色,好似花椒粉。
難道做燒烤?
就見他蹲下身,用緩慢的動作擰開玻璃瓶,兩手握住瓶口,翻轉瓶身,抓了兩把粉末后,又將瓶子放在身前地面。
“看好了。”提醒眾人一句,青年火法師意識海中黃色火苗躥起三尺,各握著一種粉末的兩手猛地一合,大喝:“血龍狂舞!”
“轟!”雙手一撮,青年身前出現一紅一藍,兩團電飯煲大的火花。
硫磺與硝石的燃燒氣息在石室內彌漫,有些嗆人。
接著,青年羊癲瘋一般手舞足蹈,兩團火花漸漸拉伸變形,變成兩坨巨龍模樣。
嗯,兩坨。
不僅眼睛、鼻子、嘴巴、鱗甲等細節全部沒有,連碩大兩條后腿也沒有,就像一個調皮搗蛋的五歲孩子,用媽媽包餃子用的面團揉出來的。
青年面色漲紅,脖子額頭青筋暴露,汗水在鼻翼間流出兩條小溪,終于,紅龍與藍龍緩緩靠近,糾纏在一起——
噗嗤,滅了。
“好,好,好!”在丹妮準備發出“切~~”的噓聲時,另外兩個火法師激動拍起巴掌,一連叫了三聲好。
那激動得難以自持的模樣,完全不像裝的。
難道真的很好?
丹妮木著臉,又準備問“好在哪里”時,魁爾斯男巫上前一步,感慨萬千道:“里斯本,你果然是我們這一輩最出色的法師,我不如也。”
青年火法師傲然頷首,“俳紅男巫如果回魁爾斯深造兩年,想來也有機會達到我現在的境界。”
丹妮板著的臉差點皸裂。
等里斯本彎腰把玻璃瓶收拾好,回到石墻邊,老黑人左右看看,問:“誰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