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后,丹妮驚訝發現,南廂房竟延伸到了河面,半棟樓建立在河中石樁之上。
如果旅客愿意,甚至可以打開窗戶,躺在床上,丟一根魚線在河里,釣幾條鱒魚。
客棧北側有一個茅草牛棚和一座鐘樓,整座建筑被破損的白石墻環繞。
丹妮三人在客棧邊與窮人集|會的隊伍分別,臨走前白騎士還悄悄塞了一把金龍給那修士,“此地距離君臨六百公里,要走個把月,這些食物可不夠你們吃。”
旅館院子里是一大片褐色爛泥,丹妮站在院門口猶豫好一會兒,才咬咬牙,邁步踩了上去。
一具破舊的絞刑架矗立在院子里,有個小男孩抓著上面生銹的鐵鏈晃來晃去。
四個女孩站在門廊里看他,最小的才不過兩三歲,留著西瓜頭,光著身子在地上胡亂爬。
最大的十來歲,棕發棕眸,骨瘦如柴,臉頰蒼白,穿著藍色舊裙子。看到丹妮一行人走過來,她立刻警惕地用自己身子把小家伙們護在身后。
“你們是誰?”
佩雷斯坦捂著屁|股,一瘸一拐,面色不耐嚷道:“當然是客人,快把你媽媽叫出來,給我準備一盆熱水。”
“我沒有媽媽,她被人殺死了。”那個藍裙女孩驚惶不安地說。
“小妹妹,店老板呢?”丹妮笑著問。
溫和的笑容感染了女孩,她好奇打量丹妮,嘴上說道:“我姐姐簡妮是老板,她到河邊取魚去了,我們在河里支了網,每天上午都能收獲幾條鱒魚。”
“小姐,你真漂亮,就算穿著男人的衣服也很漂亮。”小姑娘臉紅了紅,說道。
“呵呵,鐵甲可不只有男人能穿,”丹妮搖搖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垂柳,我叫垂柳。小姐,是吃飯還是住宿?對了,你們有銀幣嗎?”
“我們只住一晚,需要支付一個銀幣?你怎么不去搶?”老博士驚怒道。
垂柳瞥了丹妮一眼,咬咬牙,堅持道:“不是一個,起碼三個,我們需要錢買糧食。”
“行,就三個吧,亂世中物價上漲也屬正常。”丹妮走到門廊下,在階梯邊找了根木棒,把鐵靴上的泥刮干凈,才踏上木板地面,看著那個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小女娃,齜牙道:“她不冷嗎?為何不給你妹妹穿衣服?”
垂柳搖搖頭,說:“屋里燒著壁爐,暖和。您也看到了,翠西老喜歡在地上爬,衣服都弄臟了,也磨爛了。”
把小娃娃提起來,她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道:“翠西不是我妹妹,他們有些是被麻雀帶過來的,有些是自己找來的,都是沒有父母的可憐孩子。”
“他們?”
垂柳吹了一聲口哨,仿佛變魔術一般,眨眼間,桌子底下、窗沿邊、壁爐旁、樓梯間鉆出一個個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男孩、女孩,幾個年長的女孩手里還緊緊抓著上滿弦的十字弓,男孩則拿著彈弓或者石塊。
個個“全副武裝”。
“還真要打劫呀?”佩雷斯坦怪叫道。
垂柳瞥了老頭一眼,好似城堡里的女王,大聲指揮這群孤兒:“放下武器,他們不是敵人。渥特,去燒水,威爾,到河邊找到簡妮,告訴她店里來了客人。艾菊,佩特,快去找些木頭添到火爐里,我帶他們去看房間。”
走廊兩邊的房門開著,任由丹妮隨便挑選,從二樓到三樓,房間全空蕩蕩。
巴利斯坦皺眉道:“兩年前我還來過這里,幾乎人滿為患。”
“現在沒多少客人了,如今走在路上的,除了麻雀就是盜匪,前者沒錢,后者搶我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