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守夜人也看見野人突然暴動的情景,大聲詢問伊蒙、馬爾錫等大佬,要不要立即派人出城把女王與幾位爵士接回來。
“嘶嘎——”大黑猛地發出一聲嘹亮嘶吼,響徹空曠雪原。
守夜人首先捂著耳朵安靜下來,野人望見幾百米外高墻上伸長脖子拍打翅膀的巨龍,也慢慢停止叫罵。
見野人臉色難看地收回武器,坐回座位,瓊恩、巴利斯坦幾個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僵直的身子放松下來。
丹妮魅紫色的眸子淡淡掃視每一個野人,輕聲道:“既然是談判,自然什么條件都能當場提出來。
就像你們之前口口聲聲說著要殺光守夜人,要翻過長城,去北境放火吃人搶女人,我也沒拔刀子砍人不是?”
“沒得談,自由民不會向任何領主、國王屈膝投降!”野人王肅穆強調道。
丹妮冷笑道:“別自欺欺人了,任何一個社會,都不可能沒有階級。你們這十六個人就相當于野人的領主,本身就代表特權階級,你們麾下的子民過得比七國最低賤的農民還苦,有個屁的自由。”
曼斯緩緩搖頭,神色嚴肅道:“你什么都不懂,我們不受國家、貴族、國王和法律的約束,只憑自己的喜好選擇并跟隨某個頭領。”
“你們真是一群可憐蟲,被一個虛幻的謊言欺騙了幾千年。”丹妮嘆息。
“女人,你說清楚,我們被誰欺騙了?”托蒙德火冒三丈。
丹妮緩緩道:“以塞外土地的貧瘠程度,以你們野人的文明水平,連溫飽線都沒達到,壓根沒資格追求自由。
一個普通野人,從出生到死亡,一生中絕大多數時候都在為一頓飯拼搏。可再勤奮智慧的野人也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過冬。
這不取決于他能不能積累足夠的過冬糧食......
你們沒有法律,沒有約束,習慣恃強凌弱,力強者搶奪力弱者的生活物資過活,他無力阻擋其他野人的掠奪。
那時,他只剩下兩個選擇,1.自由地去死,勤奮幾年,為一家老小準備的糧食便宜了好吃懶做的閑漢,自己餓死,老婆被其他人占有;2.自由地選擇被何人奴役,單人獨立無法守護財產,只能靠組織的力量,他可以投靠一方霸主。可這又形成最原始的官僚制度,與你們完全自由的理念相悖,還不如維斯特洛領主制先進。
請問,以上兩種情況,算什么自由?
你們只不過是沒有道德與禮儀,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罷了,這樣生活得與野獸沒區別的自由,有什么值得驕傲自豪的?
或者說,林子里的野豬、野狼也自由,可誰羨慕它們誰是傻蛋。”
聽了丹妮這一番話,瓊恩突然有種豁然開朗感覺,他其實一直沒忘記耶歌蕊特對他“knownothing”的說教。
被私生子身份與守夜人嚴苛戒律束縛的他,內心深處其實也蠻羨慕野人們的自由自在。
某一刻,在塞外地下溫泉,他跪下來舔耶歌蕊特的時候,歡快而奔放的感覺甚至讓他產生拋棄一切,與女野人待在洞里,一輩子不離開的沖動。
現在經過女王陛下一番剖析,他才忽然發現,野人所謂的‘自由民’果然是個謊言。
梅利斯特爵士和葛蘭登爵士微笑點頭,神色驕傲地說:“陛下說得對,我們是人,不是野獸,懂得禮義廉恥,明白道德與信仰。”
曼斯雷德面色陰沉,卻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沉默坐在那苦思冥想。
“弱肉強食有什么不對?強者天生就該享有更好的女人與食物。”托蒙德理直氣壯道。
“文明之間,國與國之間,種族與種族之間,弱肉強食,天經地義。但在文明內部,仁義與公眾更重要。弱肉強食可以有,卻必須適度控制。我們終究是人,人天生就該有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