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間,30米外的河道水花四濺,就見黑龍伸出脖子,嘴里叼起滿身淤泥的克林頓——他沒穿鎧甲,被沖得有點遠。
好一通折騰,天光大白,兩個騎士才悠悠醒來。
老囧揉著被野紅花檵木劃傷的右臉頰,疑惑道:“剛才發生了怎么?”
丹妮想了想,解釋道:“普通人抬頭看夏天正午的太陽,會腦袋發暈,眼睛刺痛流淚,甚至短暫失明,看什么都白茫茫一片。
那是因為太陽光傳遞給人眼的光點太多、太強,肉眼無法承擔,可巨龍盯著太陽看一天,也不會有任何不適應。
那兩顆水滴,是超越凡人認知的存在,就像正午的陽光超越凡人眼睛的視覺,水滴也超越普通人的靈魂感知。
事實上,我都快半神了,也無法承受。
所以,你們靈魂受到壓迫,暈了過去。”
“水滴是什么?”
大熊蹲在河邊,鐵靴陷入濕泥半尺深,一邊擰濕漉漉的白披風,一邊好奇道。
“是......”丹妮話音稍頓,轉過身,踩著淤泥與濕漉漉的雜草來到河邊,向平靜無波的河面喊道:“河中老人,你回來作甚?”
“我本已游到葛·多荷,偏偏感知到上游水脈暴動,似乎有水之歌的氣息,故回來查看。”
老龜沒露面,只從水面之下傳來精神波動。
“你干嘛不出來?”丹妮問道。
“周圍懸崖上有很多人,天亮了,他們正在用望遠鏡看這兒。”老龜道。
“你是河中老人,怕什么?”
這里又是洪水,又是爆炸,還火焰沖天,折騰一夜,瞎子聾子也注意到了。
但丹妮對那些圍觀的宵小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們想看就看唄。
看得越多,知道得越多,對她越敬畏。
反正已經暴露,還不如賺取一波名聲!
“我怕被人惦記,除了信奉我的洛伊拿遺民,我從不再外人面前露臉。”老龜老實道。
丹妮嘴角抽搐,也不好再說什么。
這個世界對超凡者就是如此不友好,農夫的釘耙也能敲這萬年神龜一腦門血洞。
“龍女王,你可從蟹王身上尋到水之歌?”老龜的語氣有急切,也有期望。
“不知咋回事,我家小綠吃蟹肉時突然吃出一顆水滴,他痛得只打滾,我知道那是寶貝,奈何無法承受,幾乎把我的腦殼撐裂,然后我就把它吐出來,引來洪水,之后那東西就消失了。”
除了送水滴入信仰之池儲存起來,丹妮幾乎沒說假話——只模糊了龍靈、綠先知第二魂等個人秘密。
老龜隔著幾十公里也能感知到水之歌的波動,說明祂在這方面即便不是專家,也是行家。
“唉,可惜,可惜啊!大好機緣,竟這般浪費了,我該晚走一步的,錯過了,錯過了!”
老龜一個勁兒叫可惜,完全沒懷疑她的話。
“為什么會這樣?老長者為我詳細解釋一下唄!”丹妮好奇道。
老龜沒有拒絕,緩緩道:“創世之初,所有生靈都能聽到法則之歌,偏偏只有少數圣靈成為掌握自己的歌的真神。
其他圣靈與非圣靈若不契合,即便聽到法則之歌,也不能唱出自己的歌。
就像母親,祂與水之歌契合,卻極為排斥火之歌。
故而無論如何,火之歌也不會為祂凝聚。
你的綠龍大概比較契合水之歌,從蟹王體內逸散的水之歌被他吸收......
偏偏只有真神才能占有水之歌——唉,可惜,可惜了。”
事情的真相與老龜所言相差無幾,水之歌在刀鰍與蟹王靈魂核心深處,以一種奇特狀態,隨神性靈質一齊進入丹妮意識空間。
若神性靈質是水,那水之歌就是溶于水的糖。
但糖與水并不在一個維度,水之歌的存在方式更“高維”,以至丹妮壓根沒察覺到。
若非小綠因契合水之歌而吸收全部“糖分”,也許過不多久便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