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丹妮莉絲之嫡孫,豈會害怕你這滅絕人倫的怪物?來呀,來砍我呀,叫一聲算我輸。”布蘭瞪眼叫嚷道。
聲音雖然無力,氣勢卻一點不弱。
杰洛特不想他再受辱,輕聲吐槽道:“安分點吧,你剛才已經叫了。“
“太痛了,我忍不住,可我不會向他求饒。”布蘭倔強道。
“也許我該將你丟給我的軍士,尼弗迦德士兵不介意你是男的。”恩希爾面色陰沉道。
“我老二與屁-股都被你砍糊了,沒法用了。”布蘭趕忙停止傷患處的圣療術。
“如果你再不閉嘴,就用你的嘴巴。”
布蘭連忙把嘴巴緊緊閉住,鼓起腮幫,咬緊牙關。
“布蘭登王子的話雖不好聽,但也不是沒道理。希里本就是你女兒,上古之血已經流入你的家族,真要阻止滅世天災,你們可以父女合作。”杰洛特勸道。
恩希爾淡淡道:“女人永遠沒法成為女王,辛特拉如此,尼弗迦德更是如此。”
紅袍女之所以打出“紅神已死,梅姨當立”的旗號,起因不就是尼弗迦德歧視女性,甚至不允許女人擔任太陽教神官?
“我需要希里幫我穩定辛特拉的局勢,讓卡蘭瑟徹底死心,也讓她的馬人援軍失去干涉北方戰爭的立場。
我還需要她為我誕下擁有上古之血與創生之火的男嗣。
只要殺光你們,沒人知道希里是我女兒,就不算違背人倫......其實我壓根不在意凡俗道德,與現實的利益相比,人倫完全可以放一邊。”
“我呢?”希里淚流滿面,哭訴道:“我還活著,我知道一切,我甚至記得小時候你抱著我玩耍的場景,記得你和媽媽各牽著我一只手,接受百姓的歡呼,到貧民區為患者治病。”
恩希爾有一瞬間的呆滯,卻又很快別過頭去,“你可以試著忘記。”
“我忘不掉,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一輩子也忘不掉。你即便能欺騙天下所有人,可我們兩個,永遠知道發生了多么殘忍、多么惡心的事,爸爸,你不要這樣,爸爸......”希里痛哭流涕,嚎得聲嘶力竭。
恩希爾再也繃不住,冷硬如花崗巖的面龐閃過一絲不忍與茫然。
他喃喃道:“你與你母親一樣,為何不肯為大局犧牲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呢?”
聲音里失去了之前的平穩,多了些無奈與惆悵。
“爸爸,你和媽媽、外婆外公,還有杰洛特和我的朋友們,你們大家才是我的大局啊!
世界沒了你們,對我將一文不值。也因為你們,生活才變得有意義。”希里哽咽道。
一家三口在辛特拉的記憶一幕幕閃過......恩希爾挺直的脊梁忽然塌了,像是被人抽走脊椎骨。
“你——”
看著女兒紅腫的眼眶,悲傷的眼神,在多年奔波中不復光滑細膩的臉蛋......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理所應當的言辭,都似膠水卡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
偌大試驗大廳內,只回蕩著希里哀傷的哭泣聲。
良久良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拔劍連揮數次。
“嗤嗤嗤——”希里、杰洛特與布蘭手腕上的迪魔金鐐銬,吸血鬼、學士等人身上的鎖鏈,全部一劍而斷。
“你們走吧。”恩希爾面無表情地說。
轉過頭,他又對大廳外走廊上的宮廷術士下令:“沙斯希烏斯,通知城堡外的術士團,立即結束魔法封鎖。”
“嗖——嗖——”封鎖剛解除,立即有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灰影向遠方逃逸,地下深處,龍蟲沒了阻礙,繼續往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