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少女天真無邪的提問,方野只能露出苦笑,“大小姐,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叫不忘,我叫方野。”
“不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韓念念像是自動過濾了方野剛才的話,嘟著嘴說道。
“大小姐,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方野只覺得頭疼,他好不容易甩開了少女的雙手。
“難道……你嫌棄我太有錢了嗎?”韓念念瞪大眼睛,“那我把我的財產全部捐掉好了,我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蓋個小房子一起生活好不好呀!”她繼而又微笑著說道,話音剛落,突然咳嗽起來,站在旁邊的管家趕緊替她輕輕地捶背。
韓念念的身體不大好,也許是上帝既給了她美貌又給了她財富,象征性地表示一下自己作為造物主的公正。
“呃……重點不在這兒吧……”方野嘆著氣。
韓念念再次忽視了他的回答,又熱情地拉住方野的手,歡快地宣布:“不忘,我們去喝下午茶吧!”
寬敞的露臺上,傭人把茶點和茶具依次擺好。
韓念念坐在圓桌前,端起骨瓷茶杯,愜意地嗅聞著紅茶的香氣,“紅茶果然還是要配慕斯才最棒。”
瞅瞅桌上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茶具,方野心想,自己打工一天掙的錢,恐怕連那只小銀勺都買不了。
這里的一切都夢幻得如同少女枕邊的童話,他始終無法融入其中。
“不忘,你看那邊!”韓念念指指屋子里面。
方野順著她的手望去,墻上掛著一幅說不上是印象派還是抽象派的油畫,他一愣,“咦,你把那幅丑了吧唧的畫裱起來了?”
“哪里丑了?那可是我們相遇的信物!”
“哼,這東西應該算是綁架我的證據吧!”方野嘲諷地說道。
韓念念湊近他,又密又長的睫毛呼扇著,“對了,等我過完二十歲生日,我們就結婚吧。”說著,她嬌嫩的小手搭在方野的肩膀上。
方野露出無奈至極的表情,“你說話的轉折點好奇怪啊!我說大小姐,我真的覺得你找錯人了!”他搖著頭把韓念念的手推開。
“不,你就是我的不忘!”韓念念執拗地說,眼神異常堅定。
方野又望向那副畫——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抽象的畫中有一張臉,和方野神似,但那并非韓念念對著方野畫出來的,而是某個下著雨的秋季傍晚,韓念念坐在臥室里,憑著想象一筆一筆勾勒出來的。
這副畫令她畫不釋手,她對管家說這上面的人就是她理想的丈夫,讓管家帶人去全國各地找這個人。
韓念念的任性和天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畢竟她是熊孩子里面最有錢的。七歲的時候,看了童話書的她非要讓父母為她蓋一座由甜食打造的屋子。父母請來了設計師和工程師,專門組建了個團隊,大家正兒八經地研究巧克力、糖棍、棒棒糖的受力強度,在不懈努力之下終于打造出一座連釘子都可以吃的糖果屋,結果很快招來了螞蟻。看到因為螞蟻不敢接近糖果屋、泫然欲泣的韓念念,溺愛她的父母又立馬召集工程師,在外面蓋了一座水晶宮似的玻璃小屋。
十二歲的時候,韓念念想環游世界,于是買了一艘三百噸位的游艇,一個星期后她又喪失興趣,那艘游艇像她所有心血來潮買來的東西一樣,像被遺忘了一樣隨意扔在一座港口。
還有一次,她突發奇想,跑到非洲捐助了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條件是她要親自為一對白犀牛主持婚禮。
反正韓念念身邊的人早就對她的突發奇想有了免疫力,這次的事情自然也立刻提上日程。管家二話不說,聘請了城里最好的私家偵探,四處尋找畫中人“不忘”。正好那天,方野剛剛從綠皮火車上下來,他一身過時土氣的穿著,挎著一個破包,卻神采奕奕,豪情萬丈地準備開始在大城市闖蕩。
然而現實無情地粉碎了他的奮斗夢,幾個陌生的黑衣男人發現了他,不由分說把他押到車上,載到這棟豪華的洋房里,然后一堆傭人圍著他,給他洗澡換衣服理發。
方野雖然大呼小叫地抗拒著,可這幫人似乎沒有傷害他的意圖,反而服侍地非常仔細周到。
等仆人們散去后,裝扮一新的方野看見了一位兩眼冒著星星、朝自己款款走來的少女,“你是誰?我在哪?這是你們城里的整人節目嗎?”他驚愕地問。
“我叫韓念念,是你未來的妻子,多多關照喲!”韓念念一臉幸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