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碗的彼岸:破碎在冬日里的誓言
2026年7月21日凌晨,英塞國北疆,嶺山空軍訓練基地。
大漠,飛沙,荒蕪生機;深空,皓月,星漢燦爛。從月亮的視角,一片整日被火炮硝煙而不是熱血刷洗的戈壁。
一束火光,如同燃燒的筆尖,在地面上畫出一道夾雜著塵土的淚痕。
細長的機身,狹小的駕駛艙,還有耳邊令人無比壓抑的警報聲,這一切在天宇心中如眼前煙云,耳旁之風。天宇眼中,現在只有咫尺之遙的地面和飛逝的航道。
“這樣低空飛行非常危險,不要繼續維持在這個高度。”洛茹的聲音在天宇耳邊響起。
“我知道。”天宇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拉升的意思。
一會兒之后,洛茹又開口:“我在雷達上看不見你,請拉升高度避開危險的地形。”
“閉嘴。”
天宇說著拉桿翻越一個山脊,然后做了一個桶滾沿山坡俯沖。
前方,黃沙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巖石,漫山遍野。巖石當中,裂開一深谷,深不見底,狹窄悠長,就像一條通往地下城的隧道。
“請提升你的飛行高度,我們非常擔心你。”洛茹再次開口。
“你有點吵啊。”天宇說完關掉了無線電。
來到峽谷面前,IF-4向左滾轉,翻身越入峽谷之中。在峽谷里面,天宇才能清楚的看見谷底,亂石林立。五年之前這里還有一條江水歡快地奔跑,然后這水就和新生的希望一樣一點一點地變細,變小,最終露出地下猙獰的石床。
雖然這個峽谷狹窄,但理論上講,從英塞國的輕型的IF-4,到重型的IF-8,再到超重型的戰斗機IF-10,都能在這里面穿行,甚至某國的大客機S929都能勉強通過。不過,只有IF-4敢在這里飛翔,也只有天宇敢把戰斗機來到這里面來。
眼前的石墻飛奔而來,看似熱情的背后其實是致人于死地的陰險,這一點誰都能看得出來。盡管如此,天宇依然堅定的前行,毫不退縮,因為他知道路到盡頭必有轉機。這不,過了半分鐘后,一條岔路在右邊的崖壁上露了出來。
天宇放慢油門,抬高機頭,用最低的速度搖搖晃晃地轉過這個將近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對于IF-8或者IF-10來說,這樣的機動并不困難。但是對于IF-4來說卻不一樣,因為它身上沒有一個姿態調整噴口,只有一個矢量引擎,和一堆在這個速度下幾乎發揮不了作用的控制舵面。
急轉過后,峽谷漸窄。分鐘之后,一奇觀展現在天宇面前:狹窄到寬度都不足IF-4一個翼展的谷頂,架著一座石橋,石橋下面就是命運的大門。從這道門飛過去,接下來是死是生全靠天意。作為一個士兵,不管前方生死如何,有命令就得不顧一切地沖,即使那次只是緊張激烈但不流血演習,也沒有爭辯地余地。
五年前,天宇參加的那一場軍演中,藍方思淼憑借一架四代機IF-8把紅方的三代機們凌虐到不敢飛出基地半公里。天宇那天晚上駕駛一架IF-4在狹窄的山谷中穿行,試圖開藍軍的雷達,突防到思淼身后敲碎這個堵在家門口的石頭。不知道紅軍的技術主管犯了什么病,在戰斗機上裝上了只有民航客機才裝的GPWS,一路上飛航電腦在天宇耳邊“Toolow,terrain”地叫個不停,還堅持讓天宇“pullup”,天宇要是聽了它的話肯定又幫藍軍刷戰績了。
現在天宇已經空軍司令,英塞國的實際掌權人,沒人再有權力命令他,指使他,還有必要冒這個險嗎?
天宇并沒有想這些,飛到門前,眼看翼尖就要撞上門框,IF-4側身鉆過門縫,然后迅速改平、抬頭、回高,一個完美地穿梭。這么熟練地動作自然來自于練習,而且不是在模擬機上地那種虛擬的練習,而是就在這個地方,實打實地鍛煉,拿命換來的熟練度。到今天為止,二十九次。
預料是相對的,意外是絕對的。這一次在成功穿越天門之后,如瀑布流下的亂石擋住了IF-4的去路。天宇本想俯沖降低高度,然后貼著地面從落石的下面鉆過去,但是,不幸的是落石比IF-4先一步到達地面,萬幸的是天宇還有足夠的時間做出改正:猛拉機頭,開足馬力沖出峽谷,沖向漆黑的夜空中一點冰冷的月光。
天宇的目光落在一輪明月上,卻隱約感覺少了點什么。
盡管理論上來自金屬的雷達回波比地面要強很多,但是天宇選擇的路線非常明智,強烈的雷達信號被山脊遮擋得嚴嚴實實。當天宇突然拉高時,他就像一只幽靈一樣出現在敵人的雷達上。接下來,在猛烈的心跳聲中,兩人幾乎同時鎖定對方,又同時放干擾彈、機動規避。天宇選擇一個180度的轉向,然后邊做桶滾邊放干擾彈;對方則立刻俯沖,開加力,用她逆天的引擎迅速超過音速以后擦掠山脊。
“702,你被擊落,返回13號機場。”演習指揮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