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燥熱,耀眼的光芒,煎烤著人心。一睜眼,身后是機艙,身前則是無盡的虛空,就像是飛機在眼前斷成了兩截一樣,就像站在懸崖邊一般。
狂風大作,不斷地把火焰吹到臉上,不斷地讓心跳一而再再而三地加速。碎石,碎沙,碎玻璃,碎鐵片,虎牙一般的斷裂邊緣,分不清是火花還是茍延殘喘的電燈的閃光。還有能讓人思緒糾纏在一起的風聲,尖嘯,爆炸,刺啦刺啦地響。
背后是火熱的,因為有燃燒不盡地火焰,但有時又是天寒地凍的感覺,寒風吹得不斷地渴望裹緊自己的外套。手扶之處更是已經達到了能夠烤肉的溫度,不過這時候手心造詣沒有的知覺不知道是不是連皮下神經都被煎熟了。
腳下的地面似乎也不安分,顛倒翻滾。一會兒像是在吃力地爬一座高山,下一刻又像是邁出一步就能滾進深淵。
我該做什么?
飛速思考自己訓練過的一切,尋找對應的解決方案,但是似乎這種腦部活動除了能消耗一點殘存的體力以外沒有任何作用。哦,有的,能夠消磨一點寶貴的時間。
腹部深中一刀,又做得了什么?
眉頭緊縮到臉部肌肉要抽經的程度,試圖睜眼看清面前的一切但是就和登天一樣困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一個重度肺病患者,深海中渺小地魚類一般努力地汲取殘存的氧氣,努力地享受生命最后的舒爽。
就這樣了?
真的就這樣了嗎?
第一次上天就免不了沉眠海底的命運?甚至沒能夠完成登記之前剛剛許下的諾言?
也許是渴求得太多了吧……導致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為什么會有這樣一件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一個命令,這樣的一個任務?為什么回有這么多得條條杠杠得拘束不讓人自由地伸展手腳?哪怕有一條破缺也不至于今天這樣子遺憾終生啊……
不,我肯定還能做點什么改變這件事。
我可以回到駕駛艙去,以我的技術肯定能把它開回基地。但是我這腹部的刀傷,估計還沒挪回駕駛艙就已經血流干了……
也許總部會派救援開,不過等他們到了飛機早就墜毀了……
或者考慮一下讓成員們自救?還是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吧……
嘶——
呼~~
天宇睜眼,一切煙消云散,漆黑、寒冷、寂靜重新籠罩房間。
深山,深夜。即使在盛夏時節,森林懷抱中的谷兀嶺依舊寒氣逼人。太陽的光芒離開這片土地之后,水霧便在這里展開了手腳,環繞在每個人的身旁。只要睜開眼睛,就像是剛剛痛哭一場,淚水依依不舍得不愿意離開眼見,弄得周圍得萬物在眼中都和馬賽克一樣模糊不清。
在這個時間走進深山,就能感受到無窮的寂靜,無邊的孤獨,置身深空一般的寧靜。周圍沒有能夠硬氣感官反應的東西,沒有光,沒有聲,沒有溫度,沒有物體的相互作用,甚至空氣也不屬于這里。即使看得見一些明亮的斑點,但是它們也離你無比遙遠,就算是世上唯一一種超距作用——引力——也不能對你產生絲毫的影響。
什么都沒有,但是也能誕生任何事物。這就是虛空的力量,也是深夜的魅力。
天宇翻身看看周圍,一切都是原來的的樣子,森林,星空,窗簾,吊燈,沒人打擾他們的沉睡。柒秒也是那樣,安靜地躺在天宇的身邊。不過柒秒肯定沒睡,因為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