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靠一腔熱血張羅起來,將來一定會碰到各種各樣的阻力,在那些明槍暗箭、誹謗攻擊之下,自己又能堅持多久?
我終究只是個利己主義的普通人,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吧……
如是想著,趙昊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看到馬車過了崇文門,便對吳康遠強笑道:“在這里放我下來吧,我還沒逛過北京城呢。”
“那你小心點。”吳康遠看出趙昊有心事,再說內城的治安要比外城好多了,他把趙昊送過崇文門,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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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吳康遠的馬車出了崇文門,趙昊便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沿著崇文門內大街漫無目地的閑逛起來。
高武帶著四名護衛,警惕的跟在他身后丈許遠處,這樣既不打擾公子想事情,也能在第一時間保護他。
好在趙昊的心理調節能力極強,不一會兒便擺脫了低潮情緒——因為他想到,將來那么遠的事情,自己沒必要現在擔心。
大明朝如今風氣開放、學術自由,未來幾十年更是各種標新立異的表演應接不暇,各種聳人聽聞的學說層出不窮,說是神魔亂舞都不為過。
直到十多年后,張居正才看不下去,出手收拾了一把。可他一死,各路神仙便馬上故態復萌,變本加厲起來。
而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要做的只是傳播科學思想,建立科學體系和配套的哲學體系,并不打算挑戰社會秩序和政治生態,應該不會有人對自己喊打喊殺吧……
退一萬步說,大明又不是大清,除了張相公,是不會有人因學術言論殺人的。想那李贄把孔孟之道、程朱理學、三綱五常、僧道仙佛全都誹謗了個遍,官府也只是把他關起來而已,并沒有要他性命。
想到這,趙昊的心情便莫名輕松了起來,萬分慶幸自己是生在我大明,而不是某大清……
‘總不能我一個人把所有事都做完,那豈不是強人所難?嗯嗯,我便把那簡單的事情做一做,留下些火種給后人,讓他們去流血犧牲吧,我當個安全的精神領袖就好……’
趙昊天真幼稚的如是想著,腳步也變得輕盈起來,他嘎吱嘎吱踩著道邊的積雪,不知不覺便回了春松胡同。
正打算到街對過買點糖炒栗子,帶回去給兩個徒弟和大侄子吃,他忽然看到胡同里聚了一大群人,在那里翹首以待。
這場景是那樣的熟悉,給那些男男女女手中加上海報和熒光棒,也絕對一點不違和。
趙昊見狀不由暗暗一嘆,心說我不就抄了幾首詩嗎?怎么追星都追到北京來了?
他整了整大氅的毛領,正待過去與粉絲們見面,忽聽那些人尖叫起來。
“海青天回來了!”
“是海大人,沒錯……”
然后那些人便轟然越過趙昊,朝著他身后奔去。
只留被弄亂了發型的趙公子,獨自在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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