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昊個大外行,又能看出什么門道?只能通過作坊的布局、堆料井井有條,工人操作忙而不亂,推測出阮家的生產管理還是很有一套的。
至于如何染布?也就看個熱鬧。只知道這里頭門道很多,每一步都需要有經驗的工匠把關罷了。
午飯是在阮弼府上解決的。
飯后小憩片刻,趙昊便從客房出來跟阮弼說話。
阮弼早已在臨湖的小樓中備好了茶點,恭候趙公子前來了。
趙昊見他連阮范都支開了,就知道長公有體己話要說。
“公子休息好了?”阮弼笑呵呵的為他沏上徽州本地產的黃山毛峰。
“這么漂亮的園子里,怎么能休息不好?”趙昊呵呵笑道。
“公子謬贊了,這里也就隨便收拾了一下,充其量只能算是住著舒服。”阮弼意味深長道:“葉落總要歸根,咱們徽商在外漂泊一輩子,臨老了還是要回家的。”
“長公離告老遠著呢。還要繼續領導蕪湖同業啊。”趙昊呷一口毛峰,只覺滋味醇甘,香氣如蘭,韻味深長,不由神情一振。
“公子說笑了,令祖父都已經致仕兩年了,我和他同歲,怎么能不考慮退下來呢?”阮弼輕嘆一聲道:“只是不像令祖那樣有福氣,生得好兒孫,可以了無牽掛,悠游林下。”
趙昊心說,我爺爺操心的事兒可多了。天天在家里站崗放哨,累得人都瘦了。
不過阮弼說這些是有目的的,趙昊也就沒打岔。便順著他道:“阮二哥精明強干,又跟著長公學了那么多年,一定能頂的起‘永興’。”
“不行啊。”阮弼卻擺擺手,嘆道:“這孩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手把手教了他十幾年,他什么能耐,老朽最清楚。”
“小二操持個‘永興’沒問題,甚至領導漿染行會也能勉為其難。”阮弼說著,幽幽看向趙昊道:“原來我也覺得他可以接班了。但現在,蕪湖的漿染業面臨滅頂之災,我不敢放手了。”
“晚輩所見一片欣欣向榮,哪來的滅頂之災?”趙昊問道。
“哈哈哈,公子就別裝糊涂了。”阮弼笑著指指趙昊道:“能終結蕪湖漿染業的,就是公子啊。”
“我?”趙昊指著自己,一臉懵伯夷。天地良心,本公子如此善良,怎么會被這樣誤解呢。
“呵呵,老朽聽聞,江南集團成立了個紡織總公司?”阮弼笑問道。
“不錯。”趙昊點點頭道:“下設一家絲綢公司,一家棉紡公司。”
“老朽要說的就是那家棉紡公司。”阮弼淡淡道:“聽說總……經理是翁老會長的兒子翁凡?”
“嗯。”趙昊點點頭,心說消息還挺靈通呢。
“翁凡正在松江干什么,公子會不知道?”阮弼又問道。
“集團下屬的公司都是獨立經營,自負盈虧的。”趙昊苦笑道:“他沒必要事事向董事會匯報。”
馬秘書知道,這是公子又健忘的臺詞。趕緊附在他耳邊,輕聲提醒幾句。
ps.還有一更,不過還么寫完,要等。明早看也一樣。另外,明天岳父過生日,要請個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