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過去了,這種‘事大主義’已經成為一種行為模式,深深刻在李朝人的血脈中,所以樸成性的言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覺得本該如此。到是趙昊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后世的影響,有些少見多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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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成性庇護走私,而且是在比鄰京畿的渤海灣中走私,當然要時刻關注大明的政壇動向,以免撞到天朝嚴打的槍口上。
近來他又惹到天朝的運糧船隊,自然更加關注天朝塘報了。所以他早就猜測,自己惹到的,并非天朝官軍,而是近來攪起天朝朝堂‘漕海之辯’的江南集團了。
塘報上說的很清楚,江南集團試行海運數次,皆獲得成功。因此在廷議中與漕運派打平。
俗話說‘人民日報讀得多,政治水平漲得快’,樸成性研讀大明塘報數年,自然明白這短短幾句話的分量。
漕運集團在大明耕耘多少年了?實力有多強?反正他認為是無敵的,不然也不會把贓款存到漕運集團下屬的‘恒通記’中。
而江南集團居然能跟漕運集團打平,這足以說明他們的可怕了。
樸成性又跟濟州城里的海商打聽江南集團的情況。那些海商都是消息靈通之輩,告訴他江南集團崛起于南直,支持者遍布朝野,與天朝長公主關系密切,還深受皇帝陛下的信賴。
知道自己可能招惹了這樣可怕的敵人,樸成性才會嚇掉了魂兒。
不過當他發現,自己的狗命對江南集團還有用時,他的心思一下子就活泛了。他知道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機會。只要能當上江南集團的狗,什么狗屁觀察使,什么兩班大人?誰敢動自己一指頭?就連大王都要跟自己賠小心的!
想到這兒,樸成性簡直恨不得把整個朝鮮都獻給天朝大人,可惜他沒那么本事。
正自艾于自己的弱小時,他發現趙昊居然對濟州島有興趣,這下徹底來了精神。這可是他能力范圍之內的!
樸成性便唾沫橫飛的解釋了本朝君臣的心態,末了道:“只要天朝大人開口,他們就不能拒絕,否則就是有違事大,會被政敵攻擊的,弄不好全家都得來養馬。所以沒人會冒這么大的風險,為了一片流放囚犯的飛地,跟天朝起爭執的。”
頓一頓,他又補充道:“當然,公子如果能有個像樣的宣稱,這事兒就更順滑了。”
“這個簡單。”趙昊笑道:“回頭請戶部下一道文,命你朝為漕糧海運提供必要便利就是。”
“那就足夠了,足夠了。”樸成性諂笑道:“這種模糊的諭令最好,可以便宜行事。”
說著他又熱情邀請道:“諭令的事情不急,先請公子的船隊入港休息吧,酒肉女人,竭力奉孝!”
“這么大方?”趙公子故意逗他道:“本公子有一百條船,上萬人呢。也能招待的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