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多年好友哭成這樣,看來是真的悔悟了。高拱那顆冷硬的心,一下就軟了三分,想起自己的初衷,他長嘆一聲道:“罷了,人非圣賢,強求不得啊。”
說著擺了擺手,笑罵道:“好了,你個龜孫兒別哭了,老子原諒你倆就是了。”
劉自強卻偏著頭不停抽泣,哭得連鼻涕都出來了。
徐養正趕緊扶起他來,千恩萬謝的告退出去了。
兩人出了高府,徐養正扶著眼睛已經腫的睜不開的劉自強坐上轎子。小聲道:“三川,演的有點兒過吧?”
“誰知道獨瓣蒜這么辣?”劉自強把袖中的帕子往地上一丟,接過水囊在轎子里沖洗眼睛。
那帕中,露出一個被捏碎的獨頭蒜……
“你夠狠。”徐養正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嘆口氣道:“算我欠你個人情,下回這種事兒我來。”
“還有下回?”劉自強使勁揉著眼睛道:“你個烏鴉嘴,快饒了我吧!”
“應該沒了吧。”徐養正訕訕道。
其實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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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諸位大學士便齊聚內閣、等候二進宮的高閣老。可直到日上三竿也,沒等到個人影。
“這是什么情況?”陳以勤有些不爽道:“頭天回來就遲到?”
“可能是旅途勞頓,要休息一下吧。”李春芳笑笑道:“今天不來明天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元輔,中午還安排了接風宴。”趙貞吉提醒道。
“哦對。”李春芳拍拍額頭道:“那還是勞煩太岳,去高相府上請一下,讓他不用著急,趕著飯點兒來就成。”
“是。”張居正點點頭,他也正好想提前見見高拱。
張居正一走,陳以勤登時拉下臉來,憤憤道:“太不像話了!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稍安勿躁吧。”李春芳白他一眼道:“有種見了他你也這么橫,那才叫真本事。”
“我就這么個態度了,他能怎么著我?”陳以勤斗雞似的昂頭道:“別忘了,我才是次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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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坐著轎子到了高府一問,才知道,高拱天不亮就出門了。
“去吏部排衙去了。”游七回稟道。
“去吏部了?”張居正唯一愣怔道,心說這老高還真是別出心裁呢。
不過轉念一想,也好理解。在吏部他是天官老子爺,去了內閣卻是排名第五的末輔。換了自己也愛在部里待著。
可自己哪有任性的本錢啊?不谷實名羨慕,本體都扭動起來……
“罷了,去吏部吧。”張居正順順自己的本體,苦笑一聲放下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