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多年混衙門的經驗啊。
別以為自己占著理,就可以等著別人登門道歉,那就很傻很天真了。
要知道‘惡人先告狀’才是這個世道通行的法則。一般來說,對方一定不會主動登門道歉的,而是會先強詞奪理告他一狀,把水攪渾。在上司那里造成兩邊沒個好東西的印象,各打五十大板了事。這樣對方就達到了諉過的目的,己方卻能活活憋死。
甚至有那按鬧分配的知府,會把板子打到苦主腚上也說不得。
雖然以江南集團今時今日的地位,蔡知府和易知縣應該不會那么蠢。不過身為幕僚,就是要慎之又慎,可不能麻痹大意啊。
事實證明,老吳果然是多慮了。如今在江南十府,敢招惹公子他爹的,已經絕跡了。
前后腳,吳江知縣易可久便乘坐他那艘豪華官船而至。
易可久本打算上堤向趙二爺請罪,可憤怒的昆南百姓用石塊把他的船砸得一片狼藉。
易知縣只好退到湖心,喊話請趙二爺上船一敘。
趙守正這才喊住了百姓,乘小舟登上了易知縣的官船。
船艙中還是那樣的豪華,易知縣卻沒了之前的盛氣凌人,一見面便一躬到底道:“狀元公,饒命啊,小弟弟知道錯了。”
他雖然比趙守正年輕,但早一科及第,按說就是前輩,可此時以小弟弟自居,顯然有服軟之意。
“鳳坡兄何出此言,難道外頭那些人是你指使的?”趙守正沒好氣的問道:“太邪惡了,太卑鄙了!”
“怎么可能是小弟弟呢?要不是這場洪災我都要卸任了,怎么會惹這身騷呢?”易可久還是一副‘當官不為民做主,享福才是正道理’的態度。一臉苦笑道:“我兩袖清風,在這兒又沒有一畝田,犯得著為了一幫子刁民,傷害和兄長的感情嗎?”
“嗯……”趙二爺畢竟好糊弄,幾句話下來就消了氣,一屁股坐在圓桌旁道:“那這事兒怎么辦吧?”
“當然是狀元公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了。”易可久忙給他倒一杯三白酒道:“那幫鄉下大族太不像話,早該好好收拾收拾了。但凡跟縣里打聲招呼,我也能把他們按住。”
說著他端起酒杯,塞到趙二爺手里,強行碰杯道:“可這幫王八蛋,背著我就敢闖這么大禍,今早還想再過來搶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嘿……”趙二爺對三白酒沒意見,美滋滋喝一口,板著臉道:“鳳坡兄,不是我說你,你這知縣當得忒不怎么樣。看看老哥我這邊,什么鄉紳大戶,什么大宗大族,全都乖得跟小綿羊似的。我說往東,誰敢往西?我說追狗,誰敢攆雞?”
在趙二爺的眼里,什么皇權不下鄉,不存在的。他縣里的鄉紳各個說話都好聽,還很乖,他超喜歡在昆山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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