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煒陸繹平安回到蘇州后,陸匡和兩人商量后,便將陸家執掌錦衣衛幾十年來,暗中謄錄的卷宗副本獻給了趙昊。一是作為謝禮,二是此物已經不是如今的陸家能擁有的,徒招禍爾。
趙昊命人將卷宗保存在保衛處的西山島內庫中,這次精心挑選出這兩箱帶來了金陵。
所以此次南京之行,他根本就是來搞事情的。在魏國公靈棚中嗆聲那陳王謨,不過是要讓事情顯得順理成章些罷了。
趙公子可是反復強調,師出有名的重要性的。
但他也沒想到,那幫人居然同樣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算賬……
這可真是,關門擠鼻子,碰了個巧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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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吳時來把卷宗草草瀏覽一遍,這才疲憊的長出口氣道:“太多了,我一個人可搞不掂。”
“誰說讓吳叔叔單槍匹馬來著?”趙昊從沙發上坐直身子,給吳時來戴頂高帽道:“以您今時今日的地位,像小輩那樣親自下場廝殺也有**份了。您只需提綱挈領,掀開這場大戲的序幕即可,到時候自然會有無數人跟進的!”
“哦,你這是要把這幫南京勛貴,變成人人喊打的喪家犬啊!”吳時來頓時懂了。
“難道他們不是嗎?”趙昊淡淡一笑。
“倒也是。”吳時來不禁莞爾頷首,南京勛貴本來就以當初靖難之役,站錯隊的建文舊臣居多。一百多年來遠離北京,更是邊緣化到極點。不然也不至于都抱著個漕運不撒手,實在是沒別的出息啊。
就這,還讓漕運總督府漸漸占了上風,漕運總督一個文官壓得總兵府一窩子勛貴服服帖帖,不是一群菜伯夷是什么?
“吳叔叔不是一直擔心,高閣老會跟你秋后算賬嗎?”趙公子從桌上拿起漂亮的玻璃酒瓶,給吳時來倒了杯血紅的葡萄酒道:“小侄幫你想了一篇大文章,做好了不說高升,但保準高閣老也動不了你。
然后他也給自己倒一杯,與吳時來輕輕一碰道:“題目就叫《奏請整頓留都勛貴疏》,如何?”
“唔……”吳時來端著酒杯沉吟起來。趙昊的意思他太懂了,在大明官場上,聲望就是升官梯,就是護身符。身為越中四諫之一,這套他太熟了。
而且吳叔叔現在身為操江都御史,原則上長江沿岸城市的不法之事,他都可以風聞上奏,這是他的職責所在,無可指摘。
與其整日惴惴,不如開他一炮,把聲望刷得高高的,那樣高拱也奈何不了他了。
而且說起刷聲望,還有比這群勛貴更安全高效的嗎?
沒有了。
吳時來沉吟片刻,拿定主意道:“行,我上這個本。然后呢?”
“吳叔叔上疏之后,就不用操心了。”趙昊笑道:“南京城這么多饑腸轆轆的御史呢,就當幫他們完成今年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