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依然不見回報,陳王謨愈加擔心出了紕漏,頂著對黑眼圈,和一幫勛貴焦躁的在堂上躲來躲去。
終于,快到午時,派出去的人慌慌張張回來了。
“大事不好了,伯爺!二爺和劉大哥他們被操江衙門的人抓了!”
“什么?!”陳王謨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操江衙門吃飽了撐得嗎?管我們漕運衙門的閑事兒?!”
漕運衙門管大運河,操江衙門管長江,雙方在鎮江和揚州之間,有一段轄區是重合的。因此日常多有往來,但因操江衙門管的是江防,跟漕運衙門職責分明,所以不像漕運河道間那么多齟齬,雙方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陳王謨挑選動手地點,特意選擇轄區重疊的地方,已經照顧到了操江衙門的面子,真出了事情,后者完全可以推個一干二凈。沒想到他們居然還不識趣!
真是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小人原本也不清省,只看到操江衙門的戰船封鎖了北新洲一帶。還好小人一個親戚是領兵的百戶,從他口中才知道了昨晚的原委。”
手下人趕緊將打聽到的經過,一五一十稟報給平江伯,帶著哭腔道:“二爺和劉大哥他們捅破天了,事情大條了啊伯爺……”
“啊……”陳王謨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失手打碎了鐘愛的紫砂壺,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會這樣?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大哥,穩住啊。”見陳王謨廟里長草慌了神,一旁來聽消息的南和伯趕緊扶住他道:“咱們得趕緊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壓下去,不能把事情鬧大啊!”
他們幾個也派了家丁一起去的。這些勛貴的家丁,其實就是世世代代依附于他們的親兵,打斷骨頭連著筋,出了事兒一個也逃不脫!
“是啊,老陳,這事兒透著詭異。”東寧伯也陰著臉:“你家老二是去通知他們有變化的,按說前天夜里就該把話傳到,早就離開北新洲了。昨晚怎么能被一鍋燴了呢,不應該啊!”
“嘶……”陳王謨倒吸口冷氣,確實不對勁啊。
“哈哈哈!”素來以智多星自居的誠意伯劉世延,忽然怪笑起來道:“看來你們還沒笨到姥姥家。”
“你看出什么來了?”眾人也顧不上計較他陰陽怪氣,催促道:“快說說看!”
“很簡單,”劉世延二月天搖著羽扇,搖頭晃腦道:
“長公主來南方過冬,這咱們都是有耳聞的。可她真在船上的話,姓趙的小子只消報一下她的字號,老二他們就是頭再鐵,也保準嚇得掉頭就跑。怎么會‘被抓了才知道船上有,長公主和張大學士的千金’呢?”
“不錯,他手下只說‘船上有貴人’,分明是混淆視聽,誘我們的人上鉤啊!”南和伯一拍大腿,恍然道。
“現在明白了?”劉世延用扇子指著陳王謨道:“而且看來,那日在國公府吊唁時,他是故意激怒你,又透露行蹤給你,引誘你動手的。”
“怎么會呢?”陳王謨一陣面紅耳赤,他向來自詡甚高,沒法接受被一個毛頭小子耍了的結果。
“怎么不會呢?當天你們給人家燒了小倉山,多大點事兒啊,用得著姓趙的小子親自處置嗎?他不過是借故耽擱一天,一來給操江衙門布置的時間,二來等著你們再派人去報信,好抓個對證!”
說著他滿臉譏諷對眾人道:“人家早就設好天羅地網要收拾你們了,你們這群蠢貨也真是不自量力,還要綁人家的票?九大家尚且被姓趙的收拾的服服帖帖,何況你們這些米蟲了。”
眾人被氣得夠嗆,卻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氣哼哼道:“這些話,你怎么不早說?”
“呃……”事后諸葛誠意伯尷尬一笑,心說我事先也看不透啊。
ps.這張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