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趙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眾人也紛紛起哄。
“雪浪法師,還說你是清白的?”眾人便調笑道:“張小娥,你不要怕,我們替你做主。”
趙昊這才知道,原來張奴兒就是張小娥,奴兒跟文仙一樣,是她們的字,或者說花名。
雪浪法師是從來不知道害臊的,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張檀越,小僧那夜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嗎?我要離開大明了,大家日后不再相見,也千萬不要掛念。”
眾人心中罵道:呸,渣男還這么理直氣壯。
“可是奴家忘不了你啊……”張奴兒伸手扯住他的袍袖道:“你這樣的妙人,哪能去海外蠻荒之地?金陵才適合你。大不了,奴家養你就是。”
“趙施主……”雪浪求救的望向趙昊。
趙昊不禁冷笑,對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家伙,只能說砸得好。
“小僧本打算明日就啟程赴耽羅島……”雪浪又道。言外之意你要是不幫我擺平,我就不去了。
趙昊在背后伸出一手,五年。雪浪毫不猶豫點點頭,顯然被這張奴兒纏怕了。
趙公子便對張奴兒笑道:“那將這首《情詩》送給二位。”
繼而眾人聽他清聲吟道:“入山投謁得道僧,求教上師說因明。爭奈相思無拘檢,意馬心猿到卿卿。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雪浪像被閃電擊中一般,雙手合十,面現圣潔之色道:“多謝趙施主棒喝,小僧確實自欺欺人了。”
“詩詞也是如此,你日后要專心佛法,不要總是沉迷小道。”趙公子寶相莊嚴的教訓一句,再看向張奴兒道:“姑娘,你請回吧,他終究還是要走另一條道的。”
“是,公子……”張奴兒朝趙昊道聲謝,忽然上前抱住雪浪,在他锃亮的腦門上印下一記朱紅的唇印,這才灑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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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唏噓聲中,第九位金釵陳玉英過了鵲橋。此女解文意,一根竹笛吹得出神入化。她人生得嬌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更兼眉若籠煙、眸光憂郁,極具多愁善感的氣質。
屠隆品云:“芳英春駐色,雅調玉飛聲。”
趙公子也不知不覺被激發起保護欲,飲了她敬的酒,讓陳玉英坐下聽自己吟出一首《浣溪沙》道: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
“好!這首‘我是人間惆悵客’,可謂今日之冠矣!”雪浪馬上高聲叫好,似乎也沒怎么反省。
眾人也是跟著大聲喝彩,覺得趙公子這首堪比‘最是人間留不住’了。
“趙公子真是人間癡情種啊。”水臺上,女史們看到這首詞,不禁暗暗較勁。若能把這位謫仙人般的公子拿下,可比爭競名次強之萬倍。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楊甄甄捧著面頰喃喃道:“從前讀這首《思帝鄉》總覺得韋端己太夸張,原來只是我們見識太淺,沒遇到這樣的人物……”
王玉兒、齊雙雙、姜玉兒、艾愛兒也是一齊點頭,心中難免暗自揣測,羅帕已贈出,不知趙公子會不會滾到自己碗里來?
王彩姬卻在后悔,方才為何要裝清高不贈羅帕?這下輪也不會輪到自己了。
接受這首詞的陳玉英更是嬌喘微微,西子捧心,淚光點點的奉上自己的香羅帕,又將沾著淡淡紅唇印的橫笛相贈,楚楚可憐的央求道:“趙公子,你可一定要來啊,不然玉英我定會相思成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