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像……”高拱也有些回過味來了,韓楫他們傳的這些話,確實不像張居正這種水平的人說出來的。
“不遭人妒是庸才,仆不怕有人詆毀。讓我真正痛苦的是——元翁竟信了旁人,卻不信我?!難道你忘了我們二十年的同志之情嗎?忘了我們要一起撥亂反正,開創盛世的皋夔之約嗎?忘了我們永不猜疑,永不背叛的誓言嗎?!”
“唉……”高拱登時也眼圈有些發紅。過去二十多年,與張居正亦師亦友的交往,是他最寶貴的財富之一。僅次于與隆慶的師生父子情。
他忘不了在翰林院時,與這個小自己十二歲的后輩,日相講析理義,商確治道,至忘形骸時的快樂。
忘不了同入裕邸,一起為今上抵擋四面八方明槍暗箭時的同仇敵愾。
忘不了裕王身登大寶時,兩人相約為君父共成化理時的壯志豪情。
忘不了自己被徐階那個老王八排擠以歸時,兩人書信往來,相望不忘時的情比金堅。
更忘不了自己東山再起,離不開他的苦心謀劃,全力促成!
這就是高閣老為何總是,對叔大下不了狠心的原因。因為在他看來否定了張居正,就是否定了自己。干掉了張居正,就等于承認自己是個瞎子……
現在見張居正也還念著舊情,剛六十的老漢眼淚都要下來了。“叔大啊,讓我們都找回初心吧……”
“敢不從命?!”張居正與老高執手相望淚眼道。
兩人的感情正急速回溫,誰知高拱又冷不丁問道:“對了叔大,韓楫他們那些話,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呢?”
“是韓楫那幫人自己,把離間閣老當成好大成就,在酒桌上胡亂吹噓,被東廠探子給記下了。”張居正坦然道:“前日在文華殿時,又被馮保故意泄露給仆的。”
“哦?”高拱又蒙了一下,沒想到張居正又主動交代起馮保的事來了。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知叔大還要給自己多少‘驚喜’?
“我知道,那些人還就此說我與馮保勾結云云,然而真相卻是,那是馮保一直單方面想拉我一起對付元翁的!”張居正義正言辭道:“每次仆去文華殿看視,他便也跟著太子而至,一是借機反復挑唆,二是效仿那曹孟德離間韓遂與馬超之計而已。但仆非韓遂,元翁更非馬孟起那等有勇無謀之輩,所以他這番挑撥注定只會貽笑大方而已!”
“你等下,容老夫捋捋……”見張居正又洗清了一個罪狀,高拱一時有些懵,心說難道自己真的愿望叔大了?他還像當年那樣‘一片冰心在玉壺’,只是被人拼命抹黑成了尿壺?
那自己那幫門生,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
快樂,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