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戲了,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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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米后的下一道壕溝中,唐保祿看到敢死隊鎩羽而歸,邦板牙人又毫發無損的渡了河,急得目眥欲裂。
“怎么辦?”
“涼拌,后撤兩道防線!”西門青被同袍架著回到了他的面前,吃力的嘶聲吩咐道。
“后撤后撤!”唐保祿趕緊指揮著一線的華僑,沿著壕溝往后面撤去。至于堆放在溝里的武器、食物、藥品等各種物資,只能統統丟棄了。
華僑青年們撤到第三道壕溝后,才在西班牙野戰炮的射程之外,重新組織起防線,投擲標槍阻擊邦板牙人前進的步伐。
此時有了親爹撐腰,邦板牙人士氣大振,攻勢愈發兇猛。但華僑青年們身后兩百米處,就是老弱婦孺傷病號了,他們已經退無可退!只能拼命向敵人投出標槍,殺一個番仔不賠,殺兩個有賺了!
困獸猶斗,況乎是人?何況華僑的數量還占據絕對優勢,他們瘋狂投擲出的標槍,如箭雨般落在邦板牙的頭上。沖在前頭的番人不斷慘叫著倒下,有人甚至身中七八支標槍,被活生生射程了刺猬。
結果番人嗷嗷叫著沖了半天,就是沖不過這最后一道壕溝,在付出了數百人被射穿的代價后,他們再度潰敗下來。
然而薩爾悉多的督戰隊已經過河,在他們的長矛和短劍威逼下,邦板牙人只好止住腳步,艱難的重整旗鼓。
“胡安中校,讓你的炮兵上船,進入澗內炮擊!”薩爾悉多上校惡狠狠下令道。
“抱歉上校,一旦戰事不利,那樣會讓炮兵連隊陷入危機的。”胡安中校振振有詞道:“按照陛下頒布的操典,這時候應該你的部下組成方陣……”
“帶上你的野戰炮,明天到澗內去!這是昨日總督閣下的命令,你要抗命嗎?”薩爾悉多目光陰冷的盯著他。
“好吧。”胡安中校頹然點頭。總督代表國王陛下統治殖民地,對轄區內的所有人擁有生殺大權。雖然不能判處他這種貴族軍官死刑,但可以抗命罪囚禁他,然后把他押回新西班牙接受審判,那也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了。
接到命令的炮兵們,便大聲咒罵著將佛郎機和銅發熕重新裝車,然后驅趕著不聽話的騾馬上船渡河。
這兩種野戰炮的輕便,只是相對重炮而言的,但依然有四五百斤的重量,運輸起來依然很不方便。
此時又臨近中午,牲口都熱得直打響鼻。炮兵們脫掉身上的盔甲,使出吃奶的力氣,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把小小的炮兵陣地從河對岸轉移到了澗內。
快要中暑的炮兵們,這才得以休息一下、喝水降溫。歇息了一個小時,他們便在軍官們的皮鞭和催促下,頂著烈日完成了裝填,一陣炮擊清理了最后的路障!
那廂間,邦板牙人也終于重新整隊。他們的頭領肯萬親自手持‘貢沙’……就是一面銅鑼,用鑼槌敲擊出急促的鑼聲,催促著他們向前沖鋒。
“副愛高!”西班牙軍官們的命令聲;‘鐺鐺鐺’,邦板牙人的貢沙聲,同時在壕溝中的華僑們耳邊響起。
所有人都感到,最后的時刻到來了。
他們已經不能再退,甚至也不能縮在壕溝中,因為邦板牙人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要是讓這幫該死的番仔沖到濠溝前,他們就只能被居高臨下,活活捅死了。
雖然露頭就會遭到炮擊,但這時候已經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