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查閱自己的卷子。
要是讓他們挑出錯來,一旦查實,考官輕則罰俸,重則丟官,后果十分嚴重。
趙守正聽得暗暗咋舌,這活兒他可干不了。幸虧沒從房考官干起,不然非得讓舉子罵死不可。
“別擔心,咱們的工作沒那么累。”申時行忙輕聲安慰道:“房考官推薦上來卷子,取與不取我們商議決定。咱倆都認可該卷后,你便用墨筆寫個‘取’字。我在旁邊同樣用墨筆寫一個‘中’字,便正式取中此卷。”
“這樣啊……”趙守正聞言長舒口氣,輕聲道:“當然都憑大主考做主了。”
“老兄千萬別這么說,一起負責一起負責。”申時行卻不領情,堅決不許他撂挑子。
開什么玩笑,當這一科主考超難的好嗎?
這堆卷子里,非但有張相公兩位公子的,還有次輔呂調陽的公子呂興周的。
首輔次輔的三位公子同時應試,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那么問題就來了,是都取還是取一部分,取得話什么名次合適?這些都關系到領導們日后對自己的看法啊!
申時行這種尼姑生的心思又重,想的特別多。也不怪他多想,因為組織上決定他擔任本科主考后,兩位大學士都分別跟他談過話。
張相公讓他秉公判卷,不要給他倆兒子搞特殊,那樣非但影響不好,也是對兩個兒子十年寒窗的侮辱。
不谷就是這樣自信,不自信怎么能如此飄柔?他就不信自己的兒子,考個進士還用得著走后門!
可申時行鬧不清,他是真這么想,還是故作姿態。按照官場規矩,搞不清的一律按最有利于領導的路數辦,所以他還是得想辦法,確保兩位公子取中,而且還得是個讓領導滿意的名次。
呂調陽說的要明白些,他告訴申時行,自己原本是想讓兒子避嫌,等自己退了之后再出來考的。但這樣不就成將張相公的軍了嗎?所以還是得讓兒子考試,不過千萬別照顧,考啥樣是啥樣,落第了也未嘗不是好事兒。就當陪太子讀書了。
申時行估計呂閣老說的是真心話,可他不敢確保,回頭一放榜,看到兒子落榜,呂閣老會不會還這么想得開。
取中了,他肯定不會怪自己。取不中,有可能還是會怪自己,所以還是也取中了吧……
這就是這七天,申時行思考出的結論。可問題是,兩位大學士都沒跟他通關節,他也不知道三位公子的文章是什么模樣。
申時行覺得趙二爺是張相公的姻親,肯定熟悉兩位張公子的文風,哪能讓他置身事外?
他看著坐在那里兩眼發直的趙二爺,暗道,就不信張相公沒囑咐過你!想把責任都我身上,門兒都沒有!
你給我看仔細了,一定要保證兩位張相公不會落第!
見趙二爺微微頷首,申時行心說,看來他懂我的意思了。
其實趙守正只是枯坐太久,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