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送死啊!你還沒有子嗣呢……”詩人依然拼命的吶喊,直到被禁衛軍捂住了嘴。
但民眾剛剛壓下去的憂慮卻被他重新勾起,是啊,國王陛下已經二十五歲了,可他卻女人毫無興趣,平時跟那些貴族小姐相處,如同上刑一般。僅有的一次提親是和蘇格蘭女王瑪麗一世的聯姻建議,卻被國王迅速的否決了,這讓舉國上下非常擔心,生怕葡萄牙再次陷入到絕嗣的境地中……
可誰也無法改變國王的決心了,他抽出佩劍,指向天空,聲嘶力竭的咆哮道:“出征!”
最后,里斯本的民眾在淚水中,送別了他們的國王。他們看著塞巴斯蒂安登上華麗的旗艦圣喬治號,率領龐大的艦隊緩緩駛出海港,消失在海平面上,卻依然遲遲不肯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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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距離摩洛哥走海路只有一千里,但龐大的運兵船隊航速極慢,每天走不到一百里,差不多得十天才能到。
三艘明國戰船‘寧波號’、‘宜興號’和‘淀山湖號’也被征用來裝載從軍的歐洲傭兵。
這是三條船上頭一回裝載這么多臭烘烘不講衛生的紅毛鬼,看著這些歐洲人在自己每天認真擦拭的甲板上隨地大小便,明國船員們都要氣瘋了。
無奈,他們現在扮演的是阿明國王的支持者,帶領紅毛鬼殺回摩洛哥的帶路黨。帶路黨有什么資格不滿?船員們也只能硬憋著火,任他們糟蹋自己的船。
沒幾天就臭的實在受不了了,不在崗的明國船員們全都轉移到船艉樓上,在上風口躲避臭氣。
就連忍耐力最強的那個誰,和陸戰隊長馬卡龍都不例外。
馬卡龍是馬應龍和馬克龍的弟弟,隆慶二年才加入了保安大隊,后來覺著干保安沒前途,吵著鬧著讓哥哥同意,把他送去耽羅島海警學校。他跟蔡一林是同學,都是首批科班出身的警官,但沒學艦艇指揮,學的是陸戰指揮,就是為了擺脫哥哥的控制。
然而馬應龍的影響力無處不在,來自哥哥的愛讓他總感覺透不過氣,便主動報名加入了遠航艦隊,終于徹底擺脫了哥哥的陰影。
經過這些年的磨礪,馬卡龍已經從稚嫩的白色香草味,變成了成熟的褐色咖啡味。
他將剛煮好的咖啡倒了兩杯,一杯端給那個誰,另一杯自己端起來。在非洲這些年,他們已經跟摩洛哥貴族學會了喝咖啡,并對它產生了強烈的依賴。
船員們也一樣,沒有美酒加咖啡還有香煙,他們早就被嚴重的思鄉病這么瘋了。
那個誰受寵若驚的接過咖啡杯,呷一口笑道:“謝謝你還能想著我。”
“我也是好容易才想起來的,”馬卡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實在是有個問題憋在心里,非得問問你才行。”
“問吧。”那個誰點點頭,他要求不高。管它什么原因,能想起自己來就好。
“我們他娘的到底是在干嘛?!”馬卡龍壓低聲音問道,但情緒波動之下,還是不由自主提高了聲調道:“萬歷元年離開大明,這都萬歷六年了!三年又三年,到了是為了什么?!”
“是五年。”那個誰糾正他道:“我們出發那年一五計劃結束,今年二五計劃結束。”
他的存在感雖然不足,但記性比某人好多了……
“管他幾年了!你今天必須給我們撂個實話!”馬卡龍一把揪住自己上司的領子,唯恐回頭又忘了有他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