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兵舉著銀質的后裝燧發步槍,對空連發七槍。清脆的槍聲中,一具具棺木被緩緩送入墓穴。
然后司號員吹響了熄燈號,袍澤們開始鏟土覆蓋在那黑漆金錨的棺木上。
盡管絕大多數海警官兵的家屬都在大陸,但前來送最后一程的呂宋民眾,還是忍不住哭泣起來。
哭聲是有傳染力的,很快,所有人便哭成了一片。就連前來看熱鬧的塞巴斯蒂安,都忍不住跟著抹淚開了。
陪在他身邊的平托更是哭得眼都紅了。這里頭好幾個都是他教出來的學生啊……
在這片公墓的最頂端,那具明顯大一號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最頂端刻著三顆金星,其下刻著一行楷體字‘海軍上將王如龍之墓’,下面落款是‘趙昊敬立’。
墓碑前還有一具打開的書本狀的石雕,上頭只刻了六個字,便道盡王如龍的平生功業:
‘抗倭、逐葡,平西!’
待到所有人都散了,趙昊和金科依然立在這片墓碑前。
“真像將軍率領著他的軍隊,時刻準備著再上戰場啊。”金科感慨一聲道。
“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趙昊忽然輕笑一聲,念了句詩道。
“哦?”金科好久沒聽公子念詩了,一時都忘了該怎么拍馬屁。“活閻王到了地府,要篡真閻王的位嘍。”
“哈哈哈……”兩人便拍著老王的墓笑起來。
好一陣,趙昊斂住笑容道:“老王提前謝幕了。我們活著的人,擔子更重了。”
“是啊。”金科點點頭,深以為然道:“已經沒什么能阻擋我們拿下整個南洋的了,公子的責任也越來越大……”
“接下來該怎么走,看似路寬了,反而愈發難以抉擇了。”趙昊背著手,抬頭看向前方矗立的英靈殿道:“烈士們在看著我們,這條路不能半途而廢,也不能走偏,不然我們有何顏面再面對他們?”
“是得好好想想了。”金科的措辭很虛,因為他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置喙的問題。
“是啊,好好想想。”趙昊拍了拍額頭,忽然笑道:“還是老王滑頭,不用發這個愁了。”
“我們也就是瞎操心。集團和海警的路該怎么走,只有公子自己來決定。”金科輕聲表了個態。
“還是要一起想的。”趙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是。”金科點點頭,兩人便一齊向王如龍和將士們的墓碑敬了個禮,然后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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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間,塞巴斯蒂安也回到了他在永夏城的住處。一座位于海警軍官宿舍區的獨門獨院的小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