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點。
凌然跟著周醫生查了一圈房,再填了些單子,就宣告下班了。
云華執行的是三級查房制度,管床的一線住院醫是第一級,要求每天查房至少兩次,主診的二線主治醫生是第二級,要求每天查房一次,三線的正副主任的查房底線只是每周1到2次。
對小醫生們來說,沒有正副主任查房,就是相對輕松的日子。
周醫生也沒有多留凌然,只是在他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回去不管有多興奮,一定要好好補覺,否則很傷身體的。”
“我睡的很好。”凌然回答。
“別仗著年輕,就揮霍身體。”周醫生故意將臉板起來,道:“熬夜是一級致癌,一定要重視起來,不要等閑視之。”
“是。”凌然能說什么呢?說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嗎?
倒是旁邊的普丑住院醫想說什么,先打了一個哈欠,就被周醫生揮揮手道:“困了就回去睡,不累就留下幫忙。”
“別,我還是回去了,再呆著就要過勞死了。”住院醫趕緊闡明立場。
“你這家伙,都學會躲懶了。”周醫生呵呵的笑兩聲,再對凌然道:“你也快點回去吧,今天正好是周五,連著周末兩天都可以休息,好好珍惜。等以后實習結束了,就沒這種好事了。”
凌然活動活動身體,點了點頭。
休息日還是蠻重要的,最起碼,可以在醫院外呼吸些新鮮的……汽車尾氣。
……
下溝診所。
門口閃著紅光和黃光的燈箱,依舊兢兢業業的發揮著作用,與旁邊采用同種型號設備的小飯店、小理發店和小超市,共同照耀著老舊的街道。
凌家院子的正屋輸液室里,掛瓶的人似乎多了一些,躺不到床位的,就坐椅子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熬時間。
“今天家里的生意很不錯吧。”凌結粥見到兒子,大臉盤笑的像是一鍋粥似的。
“最近有流感了?”凌然印象里,診所人多的時候,不是附近的流感爆發了,就是換季冷熱交替了。
“比流感還好。”凌結粥得意的笑兩聲:“你別說,楊老板的事情出了以后,街坊們都更認咱們家了。早知道,我當時應該買四掛鞭炮的……”
凌結粥一邊說,一邊拉著凌然的肩膀,讓他低下頭來,又小聲道:“有些人是住上溝的,也專程到咱們家來看病。”
凌然還以為是什么秘密呢,瞥了老爹一眼,道:“上溝和下溝聯著的。”
“你知道現在人有多懶,樓底下的飯館都不愿意去,要花錢叫外賣。上溝的人,愿意步行十分鐘過來,專門到咱們下溝診所來扎針,那是多大的面子,對了,今天中午吃砂鍋魚。”凌結粥比劃了一下,道:“那個叫小盧的女孩子,昨天送來一條六斤多重的大草魚,說是虎頭峽水庫里撈的,活的很,我在缸里養起來了,剛做上。”
“給錢了嗎?”
“給錢不要,說你幫她找了門生意,她要感謝之類的。你媽給回了件禮,她自己編的遮陽帽,女孩子挺喜歡的。”凌結粥和陶萍兩夫婦,在過去20年里,經常幫凌然處理各種各樣的小禮物,贈送回禮之類的流程,都很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