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微笑不語,甚至不做解釋。
左慈典皺皺眉,決定還是按照自己一貫的風格。
他出了門,找了家酒店,就進去找了經理,且刷了信用卡。
為了能順利離開鎮衛生院,他最終選擇了凈身出戶——40歲的男人,不講公平,只談現實——信用卡的額度,就是他最后的一筆資本了。
借著常年搞接待的本事,左慈典點了幾個好吃不貴又好看的菜式,裝入漂亮的食盒,再打一輛車,匆匆趕回醫院。
到了手術區的休息室,沒等多久,凌然就從手術通道內,走了出來。
左慈典馬上起身,迎了上去,笑道:“凌醫生辛苦了。”
“恩,今天有點超時了。”凌然摸著肚子說話。
左慈典心里叫了一身好,連忙道:“凌醫生,如果手術做完了,咱們不如去外面用餐?”
所謂禮多人不怪,凌然如果同意去外面用餐的話,左慈典自然更能發揮所長。
凌然身穿洗手服,可以說是超簡陋版的t恤,依舊帥的腳脖子都在發光似的。
他向幾名路過了借機自拍的小護士笑笑,轉身干凈利落的對左慈典道:“不去。”
左慈典的反應算是快的,語氣助詞沒出口間,先是彎下腰來,道:“那我弄一點外賣,咱們一起吃?”
“我自己點。”凌然沒有給左慈典多做解釋的機會,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來,再掏出手機,就打開了外賣軟件。
左慈典拿不準他的態度,心道:那不如等等,他準備的幾樣菜原本就不是要急食的,等凌然買了外賣過來,他再取出來也好。
20分鐘后,一輛全身涂成黃色,并左右各畫了一只丑袋鼠的奔馳商務車,駛入醫院。
凌然接了個電話,“恩恩”兩聲,就道:“中了二等錦鯉套餐,到外面休息室去吃吧。”
周醫生、呂文斌和余媛毫不猶豫的跟隨。
左慈典遲疑了一下,也乖乖的跟了上去,并小聲周醫生:“這個二等錦鯉套餐,是個啥?”
周醫生想起別人給自己講的故事,故作深沉的道:“左醫生,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假如有一名農夫,每天都會看到一只兔子,撞死在自家門前的樹樁上,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會不會發生改變啊?”
“這……我倒是聽說,有的地方有魚井,就是家里的井里面過段時間會冒出魚來。”失去想象力的中年人努力的想要跟上周醫生的節奏。
周醫生呵呵一笑,對左慈典露出一個“你少見多怪”的表情,快走兩步,緊跟著凌然,邁步進入休息室。
“凌醫生!”三名身穿黃衫的騎手中間,田柒赫然站在中間。
只見她身穿一條極其合身的修身黃衫,一只大大的袋鼠圖案蹲在胸前,黑色露指手套,更是顯出幾分調皮來。
“你好。”凌然拿出一個輕輕的微笑。
“我在美團打工哈,實習!”田柒笑的眼睛都成月牙形了,得到身后的騎手的提醒,才拍拍腦袋,道:“稍等,今天的錦鯉套餐是鮑汁撈飯和杭椒炒肉。”
接著,就見另外兩名騎手,熟練的脫下黃帽子,帶上白色的高腳帽,打開煤氣爐,展開素色案板,將一只瓦罐架上煤氣爐,將一票手掌大的鮑魚撒出來,當場剃出并改花刀,然后煮起來,準備澆入高湯。
另一邊,一整條約莫四五斤重的牛里脊,被鋪開來,擇其優者,割塊切條,并將一口能裝四只兔子的大鐵鍋燒熱倒油,啦啦啦的吵了起來。
左慈典望著這一切,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都要顛覆了,40年的人生經歷匯聚成一句話,令左慈典脫口而出:橋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