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尋找癌細胞,以及癌細胞組織的邊界。
如果顯微鏡里顯露出來的是邊界清晰的癌細胞組織,那說明癌變組織已經被切干凈了。反之,邊界不清晰,則說明癌變組織尚存,擴散的更遠,還需要切的更多一些。
這種病理配合外科的做法,在許多醫院都漸漸推崇開來,其好處也很明顯,通過觀察細胞邊界的方法,能夠盡量少的切除正常組織的同時,切除癌組織。
但是,在現實操作中,病理科送檢是需要時間的,而且,經常會遇到兩次送檢,三次送檢,仍然找不到清晰邊界的情況——以前的外科醫生多切三五厘米也不是閑得慌,那就是因為癌細胞的浸潤能力,往往就會到三四厘米的程度。
而采用病理送檢的模式,爭的其實就是一兩厘米的寬度。
但是,肝癌手術,采用這樣的模式的極少。
送檢期間,病人可是敞著腹腔等待呢,若是切個腸子什么的,病人也等得住,肝臟手術,就往往沒有這么便宜了。
不管是阻斷肝門還是哪里,肝臟缺血狀態下的安全時間,也就是1個小時,超過一個小時的話,還不如多切個三厘米呢。這樣一來,送檢的次數有限,預后也不好,病例送檢就變成脫褲子放氣了。
凌然也沒把握,在手術中一兩次就能切干凈被癌細胞浸潤的組織,再者,戚玉泉還有衛星灶,切除面積更大更復雜了,采用常規模式,根本沒辦法采用病例送檢的模式。
而不采用這種方式,愣切的話,戚玉泉的身體又明顯受不了。
這也是孟杉將人轉診過來的原因之一。
戚玉泉的肝癌依舊是早中期的水平,可他的身體健康程度卻是晚期了,兩相疊加,令手術方案無法制定。
除非,像是凌然這樣,采用虛擬人。
凌然在虛擬人的狀態下,可以隨意的切除肝臟,再確定癌變組織的邊界,甚至,凌然可以在術前再最后確認癌變組織的發展,比核磁共振或者pet檢查,不知道準確多少倍。
凌然覺得,這就是虛擬人最好的用法了。
沒有之一。
不接受反駁!
“左慈典,給戚玉泉做術前準備,讓戚玉泉本人和家屬簽同意書……”凌然大略的做了一通檢查,確認方案可用,就結束了虛擬人狀態。
至此,虛擬人尚余3小時21分鐘。
接到電話的左慈典則倍感不安,問:“真的要給戚玉泉做手術?老爺子73了,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來……”
“手術方案是最有利于該病人的,你要向病人和家屬說明。”凌然打斷了左慈典的話,同時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傲慢,或者說,一意孤行是外科醫生的標簽,前怕狼后怕虎的醫生,是做不好外科的。
左慈典聽著凌然的語氣,就知道自己無力說服他。
左慈典掛掉電話,猶豫再三,也還是撥通了霍從軍的電話,簡單說明以后,左慈典才磨磨蹭蹭的前往特需樓,向戚玉泉及其家屬做術前談話去了。
醫院的特需樓,向來露的像是漁網似的,左慈典進到病房,說出“手術”兩個字的時候,消息就擴散了出去。
特需樓的醫護人員,可比急診科的閑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