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聚精會神的看著凌然的操作,想要找出點不合適的地方來。沒有什么蠅營狗茍的心思,就算找到了,他十有九八也不會提出來,但是,那會讓他的心情舒爽一點,就好像老獅子被驅離了獅群,但如果看到新來的公獅子被豺狗偷走了一大塊肉,也會忍不住笑出來的。
主治醫生看著凌然將皮下組織頸淺筋膜和頸闊肌切開,直到頸前肌……沒有問題,雖然速度快的飛起,幾乎只是用視診就決定了下刀的位置,但主治醫生覺得,自己也能做到……吧?
小拉鉤從對側拉開切口,自然更不可能出錯了,主治醫生也沒指望凌然會在這里出現問題。
但是,凌然中線做分離,做暴露,做牽引,只用了幾個動作,這就是主治醫生不能忍的了。
“做這么快沒必要的。”主治醫生低下頭來,在心里說了這么?一句,算是對凌然的操作的評論。
凌然接著又是牽引,夾斷,縫合……
動作,依舊快而準確。
主治醫生的手指不自覺地模擬著操作,表情依舊擺出冷靜的樣子。
像是氣管切開這樣的小手術,他作為icu的醫生,做的也是足夠多了。在需要的時候,他也可以做的這么快,或者,在需要的時候,他也可以做的這么準確……
主治醫生想到此處,脖頸慢慢的也是昂了起來。
我與凌醫生之間,相差仿佛。
主治醫生帶著如此表情,看向護士們,又看向凌然。
“剩下的交給你了。”凌然看著這名icu的主治在旁閑著,習慣性的就將剩下收尾的活計交給了他。
icu主治亦是想都沒想,習慣性的就應了下來:“好嘞。”
接著,他才呆了一呆。
醫院的生活就是這樣,高級別的醫生會將工作轉移給低級別的醫生,轉移的目標,往往還不一定是本組的醫生。
也是因為icu主治,下意識的覺得凌然的級別更高,才會乖乖的答應下來的。
他不由看看四周。從護士到凌然,包括其他的icu醫生,似乎都沒有察覺什么問題。
icu主治不禁苦笑,也沒有多的話,就默默的再將氣管切開給收了尾,再給接上呼吸機,同時下醫囑用藥。
凌然依舊是不爭不搶的站到了旁邊。
icu里的用藥要比手術室里更精細,比急診更是精細到了天上。如靜脈泵,輸液泵,是可以將液體輸注速度,控制在一小時幾十毫升乃至于十幾毫升的。
凌然對這方面的了解只在皮毛,自然是得讓開位置的。
icu的主治醫生雖然想顯擺,卻也沒法在用藥方面顯擺,內科就是這么一項工作,內容細致,賺錢更多,工作壓力更小,責任更輕,加班更少,但不帥。
“先這樣吧,一會再查一下血氣。”主治鎮定自若的完成了后續工作,最后下了一條醫囑,再看看凌然,道:“凌醫生,您這邊查房結束了嗎?”
既不能顯擺,又察覺到了奪權的可能性,令icu的主治醫生,對凌然的存在產生了排斥感。
尤其是看到凌然并未滲出汗水的額頭,就有護士主動上去擦拭,而自己的頭發都沾到帽子了,還沒人理睬的時候,主治醫生對凌然的排斥感就更強了。
凌然敏銳的察覺到了對面襲來的排斥感。
他不是一個擅長社會交往的人,但是,這種感覺確實是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