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然日復一日的做手術做治療,也早已積累了足夠高的名氣。
宮凱捷夫妻看著看著,再望向凌然的眼神也變了。
“按道理說,凌醫生這么有名的醫生,應該縫的更好吧。”宮凱捷的老婆,稍稍帶了一點激將的意味。
呂文斌瞅了旁邊的骨科主治一眼,笑笑道:“可能標準不同吧。”
一瞬間,宮凱捷夫妻就秒懂了。
病人宮凱捷勉力的抬起頭,看向凌然,道:“凌醫生,我是個畫畫的,畫了一輩子的畫,手指就是我吃飯的家伙,拜托您一定幫我保住它。”
妻子亦在旁道:“我們家老宮是自學成才,不像那些學院派的畫家,有師父,有師兄師弟的吹捧,這么多年下來,才算是剛有了些名氣,他昨個兒還給我說,要學人家那樣,以后要給自己的小孫女,每年畫一幅畫……凌醫生,您是斷指的專家,您可一定要把他的指頭給接好……”
“是斷指再植。”呂文斌小聲的糾正了一下,沒人理他。
凌然沉思了幾秒鐘,還是微微搖頭:“手指接起來,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要恢復功能,尤其是滿足畫家的功能需要,難度估計很大,無法保證的。”
“意思是,我以后都不能畫畫了?”宮凱捷顯然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凌然緩緩點頭:“靈活性上,很可能只有正常狀態的六成左右。”
宮凱捷臉色再變:“六成……六成是什么意思?”
呂文斌代為回答道:“如果是做車床工人的話,手指保持六成的水平,基本是夠用的,可能不好做特別精密的操作,但差不多的操作還行……”
“我畫畫不是做車床工人!”宮凱捷有些發脾氣,接著又放松了一些,道:“我沒有說工人怎么樣,但是,六成的話……哎……”
“總……總比接不上的好,對吧。”妻子這時安慰起了宮凱捷,低聲道:“你以前不是說嗎?畫畫不止是用手畫的,還有想法很關鍵的,你的想法是不會變的……”
“哎……”宮凱捷除了嘆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如果要做手術的話,建議你們還是盡快決定。”呂文斌停頓一下,道:“說實話,就是因為知道宮先生是畫家,我才把凌醫生叫過來的,國內的專家,我可以說,凌醫生都是數一數二的,國外的……如果你們多了解一下的話,可能會知道,斷指再植的技術,中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站在旁邊的骨科主治終于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小聲道:“有一說一,給人留點面子啊。”
呂文斌瞅他一眼,道:“說你做斷指再植不如凌醫生做的好,我覺得算是褒獎吧。”
骨科主治愣了愣神,再長長吐出一口氣:“你的話我沒法反駁,但你這么說,我覺得不合適……”
呂文斌像是看一只瘦豬蹄似的看看骨科主治,再看向病人,道:“你們怎么想?”
“我們……”宮凱捷想了又想,低聲道:“我想看看女兒……”
“我給她打電話。”妻子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幾分鐘后,手機里傳來了哭聲,以至于所有人都聽得到:“媽,沈杰說不結婚了,要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