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擺渡車的梁學,就像是走了一公里終于走到了最遠端的登機口的旅客,用“終于”的表情,望向遠方。
坐在一座山丘小亭下的凌然,似乎穿了件寬松的外套,山風徐徐而起,衣袂緩緩而動,山溪潺潺而去……
田柒一身CURIEL的高定,半倚在小溪的另一側,就托著腮,癡癡地仰望著凌然,滿臉的滿足和開心。
“我們為什么來這里。”梁學主任已經完全的,徹底的不開心了。
左慈典淡淡的道:“您不是說,要跟凌醫生來溝通一下專家共識的事項嗎?”
“唔……雖然說是這樣子……”梁學主任本以為溝通這種事,即使沒有效果,也是無害。但現在,他感覺被害了。
“所以我說,凌醫生是很忙的,不如您稍事休息,我給凌醫生說過今天的簡報以后,咱們再一起回去。”
“凌醫生的‘很’忙,我真的沒看出來。”梁學主任咬牙。
“凌醫生說了,今天要看書的。”左慈典強調,道:“您不要看他周圍的環境很美,凌醫生本身是非常專注的。”
“專注的享受嗎?”
“如果環境是享受的話,我想凌醫生是很享受環境,不過,凌醫生確實是很專注的。”左慈典停頓一下,又道:“您應該能感覺到,凌醫生是很適應這樣的享受的,所以,享受并不是重點。那我先上去……”
“一起上去。”梁學使勁搖頭,跑了兩個小時的車過來,如果沒有看到直升飛機,如果沒看到小橋流水,如果沒看到凌然舒爽的表情,他應該還能忍,但看見了,他就沒法忍了。
幾人拾階而上,只覺得一步一風景,走到凌然身邊,幾人甚至要忘記該說什么了。
“來了。”凌然只是簡單的打了一聲招呼,卻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梁學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再認真的看著凌然的表情,無論如何都生不出氣話來了。
“左慈典。”凌然再次點名,問:“霍主任說的病人,準備好了嗎?”
“醫療轉運的那名嗎?準備好了,計劃是直升機轉運。”左慈典連忙回答。
“哦,病人現在什么情況。”凌然放下了手里的書,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一名身著古裝的女子很自然的上前來,給其他人也端來了杯子,續上了茶水。
“病人58歲,肝內膽管結石,肝腹水,肝硬化,膽囊已被切除,正在寧醫的ICU里維持……”左慈典早將這些記的爛熟于胸,立即回答了起來。
“可以。”凌然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捏了捏自己,點頭道:“那你們先去做準備,最好再有一例固定翼轉運的病人……”
左慈典點頭應了,再報告科室內的其他工作,說完了,又招呼幾人下山。
“這就走了?”臧天工戀戀不舍,心里竟是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哪怕當一輩子的質治,也好過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