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這才微微點頭,忽然低頭問道:“镠兒,你又不懂醫術,是如何得知張先生的病癥?”
這個問題,在回來的路上,朱翊镠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娘,昨晚,哦,應該是說是今日凌晨,孩兒不是發燒昏迷嗎?娘你可知道?是因為孩兒做了個夢。”
“做了個夢?”
“對,夢里遇見觀音菩薩,受觀音菩薩點化了一番,并告知張先生的病情,還囑咐孩兒去探望張先生,所以孩兒才會急著去張府。”
這是一個無法求證的回答,而且還為他偷偷跑去張大學士府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
受觀音菩薩所托,去看的張先生……李太后該沒有脾氣吧?
李太后尊崇佛教,她自己也被譽為“再世觀音娘娘”呢。
“真有這么蹊蹺的事兒?”李太后將信將疑地松開兒子。
“當然有。”朱翊镠認真而堅定地說道,“觀音菩薩不僅告訴孩兒張先生的病癥,還順便幫助孩兒開啟了宿慧呢。”
“宿慧?”
“嗯,就是說孩兒以后或許,或許不會那么胡鬧了。”
朱翊镠為了以后還能安全地當好“潞王”,又特意強調道:“娘,孩兒說的可是或許哈!你也別全部當真,畢竟那是做夢。”
“若是真的就好了,娘以后不知要少操多少心呢。”
朱翊镠又道:“娘,不過孩兒覺得還是很有可能的。你看,對張先生的病情不是一清二楚嗎?胡太醫說得還不如孩兒準確呢,哦,是不如觀音菩薩準確。”
“觀音菩薩既然告訴你張先生的病癥,那她就沒有告訴你治病的方法嗎?”李太后關切地問道。
“告訴了呀!孩兒不是已經告訴娘親了嗎?就是要立即為張先生物色一位臨時代理首輔,讓張先生好生調養幾個月。”
“這些果真都是觀音菩薩夢中告訴你的?”
“是。”
朱翊镠斬釘截鐵。
反正是不能求證,又能為自己帶來極大的好處,必須毋庸置疑斬釘截鐵。
“如果不是,娘你想,孩兒哪能知道張先生的病癥啊?什么八卦論醫,孩兒以前都沒聽說呢。”
李太后點了點頭。
心想,還真有道理,以前小兒什么性子?見著書就頭疼,怎么可能說得頭頭是道?
所以,李太后帶著幾分期許又問道:“那觀音菩薩有沒有告訴你該物色誰臨時暫代首輔呢?”
“這個……倒是沒有。”
朱翊镠摸著自己腦瓜兒,好像真有其事似的,“不過娘,夢醒的前夕,觀音菩薩好像說,說什么南直隸,狀元郎,屬羊……孩兒一時沒聽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南直隸,狀元郎,屬羊?”李太后一本正經地道,“觀音菩薩可是指臨時代理首輔的人選?”
朱翊镠搖頭,“不清楚。”
李太后又喃喃地道:“南直隸,狀元郎、屬羊?會是誰呢?”
一直在旁邊裝死的付大海這時輕輕地提醒道:“娘娘,如果觀音菩薩指的是人,那這個好辦,待奴婢去查一查就是了。”
“嗯。”李太后點了點頭,“你去查一查也好。但要記住:一定要暗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奴婢明白。”
李太后剛才還淚花點點的,這時候下令,雙眸凌然有神,很是透露出一股子潑辣勁兒。
別說是付大海,就連朱翊镠都感覺到了威懾力。
付大海剛走,便聽見外頭近侍喊道:“娘娘,萬歲爺來了。”
朱翊镠身子一緊,倒不是怕,寵弟狂魔萬歷帝他可不怕,只是好奇這位后來變得如此懶惰的仁兄,是否真是一個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