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慫恿道:“娘,張先生還在,有何難處?只要娘或皇兄一句話就行了。申時行閣老臨時代理首輔,張先生仍是首輔,張四維閣老是次輔。”
“不知你皇兄的意思……”
“娘,皇兄肯定沒意見。”這個朱翊镠太有信心了,他那位仁兄這時候巴不得有人頂替張居正呢。
雖然張居正和申時行都是萬歷皇帝的老師,但張居正一向過于嚴苛,而申時行溫文雅爾。
單論心靈上的距離,萬歷皇帝與申時行無疑更近。
這從申時行隨后擔任八年首輔的生涯中可略見一斑。
李太后沉吟道:“事關重大,容娘再想想,再想想……”
“娘可要盡快做出決定哦,耽誤一天是一天,張先生的病拖不得。”
“镠兒為何忽然如此熱衷?”李太后突兀地問道。
朱翊镠不假思索:“娘,一來受觀音菩薩點化囑咐,孩兒總不敢怠慢吧;二來見張先生那般模樣,孩兒也心疼啊;再者,張先生病倒不起,娘擔憂死了,孩兒當然要為娘出主意分憂是不是?”
李太后點點頭,依然是一副糾結的神情,繼而又喃喃地道:“不知張先生是何意?”
“娘,張先生現在病成那樣,他想什么也沒用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當務之急是要減壓養病。”
朱翊镠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接著說道:
“況且,娘你不妨試想一下,如果讓張先生從閣臣中選出一位暫時代理首輔,他會選誰?”
見李太后依然沉吟不語,朱翊镠又提醒道:“娘,你剛才擔心申閣老過于溫和謙讓,可那不正是張先生需要的嗎?”
“張先生病重,這時候若找一位強勢的大臣暫代首輔之職,張先生恐怕才叫擔心呢!娘還記得當初張先生為何破格提拔和事佬張瀚擔任吏部尚書嗎?”
李太后何曾不知?吏部尚書乃六部之首,被稱之為“天官”,當初張居正破格提拔張瀚,就是為了好駕馭。
她與張居正一路經歷過來的人,當然明白張居正的用心。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讓申時行暫時代理首輔還是合適的。
張居正需要“聽話”的人。
她作為張居正的幕后推手,也需要那樣的人。眼下,需要第一,能力其次。
見李太后神情雖然看似有所緩和,但依然在猶豫。朱翊镠感覺也不能逼得太急。
他笑呵呵地道:“娘,要不你先放松一會兒,將付大海賞賜給孩兒吧?”
李太后“嗯”了一聲。
朱翊镠拊髀雀躍地拉開書房的門,熱情地招呼道:“付公公,本王要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你可以進來了。”
正在書房對面等待的付大海一見朱翊镠的頭伸出來,還沖他招手,渾身一激靈,娘誒!
他的心跳陡然間加快,感覺隨時要跳離自己身體一樣。兩腳也像注了鉛似的,邁得十分吃力。
待付大海走到門前,朱翊镠笑道:“高興點,本王說送你一個大驚喜,難不成還騙你不成?”
付大海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進了屋,朱翊镠道:“娘,你來說。”
李太后也不轉彎抹角,直言道:“付公公,從即日起,你便跟隨潞王吧。”
付大海臉色大變,如五雷轟頂,顫聲問道:“娘,娘娘,您這話是何意?”
朱翊镠搶道:“你這管事牌子是怎么當的?咋還聽不懂話呢?就是說從今往后,你付大海是我潞王的人,我到哪兒你到哪兒,明白嗎?”
付大海頓時兩腿一軟,只覺兩眼一黑,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竟暈過去了。
朱翊镠搖頭嘆氣,這抗壓能力……真他娘的差啊!以后可得好好調教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