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只有李太后看似冷靜,但說出的話卻如刀,“可我怎么覺得你是要置胡誠于死地,不想讓張先生多活些時日呢?”
“娘親英明!”朱翊镠神補。
“娘娘,奴婢沒有啊!奴婢沒有那樣想啊……”張誠磕頭磕得砰砰作響。他還沒有蠢到承認這個壓根兒無法驗證的猜測。在朱翊镠面前是,在李太后面前一樣。
“你為什么背地里罵潞王?”李太后輕輕地問。
“……”張誠一下子蔫巴了。罵過朱翊镠是事實,這無法辯解,而且還不知道朱翊镠在李太后面前搬弄過多少是非呢。
“你身為內官監掌印,不以身作則,竟還明碼標價賣官、受賄,如何對得起本宮和皇帝對你的信任?”
“娘娘……”張誠有口難辯。
第一,哪一任內官監掌印都是那樣做的,幾乎約定俗成,只是他點兒背被揪出來了;
第二,此刻他想辯也白搭,馮保就在旁邊站著,手上拿著一本賬本,來時的路上就知道那里面記錄著他受賄的證據。
馮保何許人也?不出手,一出手指定置人于死地。
李太后接著又道:“你身為內官監掌印,居然敢在皇宮里堂而皇之地玩起對食兒?”
“娘娘,奴婢沒有……”
“沒有?”馮保搶道,“在娘娘面前竟敢胡說,難道要將你那對食兒的伴當高珍請來這里才認嗎?實話告訴你,高珍像你一樣,也被抓起來了,此刻正在東廠監獄里等候發落呢。”
張誠咬牙切齒,恨不得跳起來與馮保拼命,“馮公公,我有對食兒我承認,你敢說你沒有嗎?”
現場氣氛瞬間僵滯。
李太后、萬歷皇帝,包括朱翊镠和東廠幾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馮保。
馮保臉色微微一紅,怒斥張誠:“你休得胡說!”
“哼!我有沒有胡說,馮公公你自己心里有數。”反正都已經撕破臉皮,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張誠也不怕得罪馮保。
不敢與朱翊镠叫板,與馮保較量,尤其是對食兒一事,他還是很有幾分底氣的。
馮保其實也料到了,張誠會狗急跳墻亂咬人。
果然不假,只是這件事還真不敢硬抗,因為對食實乃正常現象,哪個大珰府里沒有兩個宮女伺候來著?太監也有寂寞的時候,也有生理需求啊!
這個現象,就好比是外廷的大官兒,有幾個兩袖清風?若真兩袖清風,光靠朝廷俸祿養家,那一大家子不得喝西北風去?所以他們都會不同程度地接受下級官員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送禮,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面對張誠的質問,馮保鎮定心緒,回道:“我承認,年輕的時候是有,但現在沒有。”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尚宮局的唐玫,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張誠擺出一副我死你也別想活的架勢。
“你不要血口噴人,尚宮局的唐玫我認得,但她已經死了。”
“死了?”張誠一愣,訝然道:“什么時候死的?”
“反正是死了。”這一刻,馮保有幾分得意。
李太后心知肚明,說道:“張公公,馮公公的事,待稍后本宮再問,先說你的事。”
張誠心死,但還是將剛才被馮保打斷沒有說完的話說出來了:“娘娘,奴婢沒有堂而皇之啊!”
言下之意就是偷偷玩對食兒的。
李太后一抬手:“張公公,不必多說。你辱罵潞王,潞王是本宮的孩子,那就不是罵本宮嗎?你派人行刺胡誠,而胡誠是為張先生主刀的醫生,你讓本宮如何信你?貪污受賄敗壞內廷,對食伴當**后宮,據《大明律》都是死罪啊!”
“娘娘,娘娘……”張誠嚇得面色蒼白魂飛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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