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時垂頭喪氣。
這已是他第三次從梁家回來。
只因先頭朱翊镠要了梁家十萬兩彩禮銀,結果婚禮被朱翊镠活活給攪黃了不說,還讓梁家受了莫大的屈辱。
李得時就想著,那錢理應退還給梁家。
然而,他一連去了三次,都被趕回來了。梁氏父子就是不見,根本不給他機會。
李得時心里很不踏實。
一來,怕梁家日后報復,明著估計現在是不敢了,可暗地里誰能保證不放冷槍?
二來,本也覺得這事理虧,若非朱翊镠硬要從中作梗,他哪會收梁家的彩禮銀?這不等于是**裸的騙婚嗎?
回來與女兒、寧馨兒商量,既然梁家不肯收,那錢是否應該交給朱翊镠處理?反正是不能留在他們手上。
這錢燙手啊!說真的,因為這件事兒,晚上都睡不好覺,生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三個人正商量著,朱翊镠帶著付大海來了。
李得時如蒙大赦,連忙將梁家送來的彩禮銀擺在朱翊镠面前,然后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緣由說了,懇請朱翊镠做主。
朱翊镠聽完笑道:“李大哥,這錢梁家哪敢收回去啊?”
李得時哭笑不得,怎么勸朱翊镠就是不聽,非要依第一次認識時的稱呼,叫他李大哥……
自得知朱翊镠潞王的身份,李得時從來也不敢答應。
他十分為難地道:“潞王爺,可這錢咱也不敢收,也不能收啊!”
“為什么不敢不能?”
“畢竟咱騙了梁家,之懌又沒有嫁過去,于情于理這錢都收不得。”
“放心,我說能收就能收,他們梁家不敢怎么滴,我都沒找他們算賬,十萬算是便宜了他們。”
“那這錢潞王爺拿走吧。”李得時一本正經地道。
“我?我不能收。本來娘就責備我仗著潞王的身份欺負他梁家,可我不認,要是把這錢據為己有,那這就坐實了人。”
李得時沮喪地道:“可不瞞潞王爺,把這錢放在我們手里,晚上真是睡不著覺啊!”
朱翊镠沉吟片許,想想也是,讓李得時抱著這多錢,他真的睡不踏實。關鍵對他而言,他覺得這錢開路不正,跟搶騙沒啥區別。
見李得時一副為難得要死的表情,朱翊镠臉皮厚厚地說道:“這樣吧,錢暫時我替你們收著,反正咱們將來是一家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從李得時逐漸轉到李之懌的身上。
看得一旁的寧馨兒偷偷笑。
而李之懌有點不好意思了,將頭轉到窗外。
一家人……李得時聽了,可憐兮兮地望著朱翊镠,嘴巴蠕動著欲言又止,想說但又不敢說。
朱翊镠裝作沒看見,一擺手:“海子。”
“潞王爺。”
“將銀子收好,一會兒搬回慈寧宮偏殿,最好別被娘親發現了。”
“明白。”
“記住,這錢一兩都不能花,全部封存好,就當作是李家嫁女的嫁妝吧,所以必須等到之懌姑娘嫁過來之后才能動。”
如此一來,李得時依然上火!上火的神情躍然臉上,難以掩飾。
寧馨兒鑒貌辨色,加上一直有心,忙勸道:“老爺,既然金公子安排妥當,還擔心什么?走,咱們去準備午飯吧。”
朱翊镠點頭回之一笑,投之感激的一瞥。
在這里,他寧愿都忘掉他潞王的身份,叫他“金公子”反而覺得更加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