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桂送給馮保的銀子、銀票、地契、田產,都一股腦兒送到慈寧宮來了。
銀子加銀票共計八萬四千五百兩,一張地契,兩處田產,與梁桂說的相符合。
害得朱堯媖要上吊尋死,又驚動了陳太后,這個時候相信馮保是不敢再隱瞞了。
加上他自己撒謊矢口不認,其實與他而言也只是失去本不該屬于他的財產。如果李太后真不打算懲罰,那他并沒有其它損失。
將“黑心”所得的贓物一并呈到李太后面前,馮保說道:“奴婢有負娘娘所托,請娘娘責罰。”
李太后想了想說:“那就罰你半年俸祿吧,以此為戒。”
“多謝娘娘寬容!”
“為公主擇選駙馬的事還是由你負責,但記住:日后對府上的人和屬下都要嚴格督導,切莫再犯同樣的錯誤。”李太后的訓斥在朱翊镠看來有點不痛不癢。
“奴婢明白。”馮保看起來還算虛心接受。
李太后一抬手,也不想繼續議論:“好了,下去吧。”
然而,馮保磨磨蹭蹭地并沒有立即走的意思。
李太后敏覺地問:“還有事?”
馮保弱弱地道:“奴婢是想問娘娘,還用去慈慶宮一趟向仁圣太后娘娘知會一聲嗎?”
“不必打擾姐姐清修,待你將駙馬人選確定好了再去回復吧。”
“好的,娘娘。”馮保這才躬身退出書房。
見馮保離去,朱翊镠忙請示道:“娘,孩兒去母后那里一趟。”
“干嘛?”
“告訴母后不用擔心,伴伴肯定會為二姐擇選一位好駙馬。”
李太后輕輕“哼”了一聲,倒也不是真生氣:“這回你高興了?”
朱翊镠微微一滯,反問道:“莫非娘親不高興嗎?”
在他看來,這可不僅僅是拯救永寧公主、敲打馮保那么簡單啊!
然而,與李太后此時此刻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李太后搖頭嘆息,帶著幾分無奈:“娘是在擔心你啊!”
朱翊镠一愣:“娘,擔心孩兒什么?”
“哎!娘的話你總不愛聽,當然擔心你又要被朝臣彈劾了。這次你讓馮公公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豈是好惹的?”
“娘,孩兒可不怕伴伴哦。”朱翊镠一副渾然不懼的模樣兒,繼而又昂首挺胸地補充道,“就是朝臣彈劾孩兒,孩兒也不怕的。”
心想,不僅不怕,反而一直等著呢,上次彈劾說實在的一點都不激烈,不過癮,再來一次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然后他好一身輕去外地。
李太后又是無奈的一聲長嘆。
“娘,我去了哈。”朱翊镠急著要出去追趕馮保。因為在他眼里,李太后對馮保還是非常仁慈的。
這次算是便宜了馮保。
如果讓他來處理這件事,絕不至于才罰半年俸祿那么簡單(而且罰俸祿李太后還是勉強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阻止,馮保這次犯下的的大罪就是后來人所形容的那樣“十倍于李廣矣”。
“伴伴。”出了書房,朱翊镠很快便追上了馮保。
剛好到了慈寧宮的門口。
“潞王爺。”馮保情緒看上去有些失落。
這也難怪,畢竟身在此山中當局者迷。
朱翊镠笑道:“記得哈,本王又救了伴伴一次的。”
“……”馮保恨不得破口大罵,讓他煮熟的鴨子飛了,還損失半年的俸祿,居然有臉說救了他一次?他實在不想搭理那家伙。
“怎么?開心點嘛,莫非伴伴不認為我是在救你?”
馮保沒好氣地道:“潞王爺,你這分明是在害奴婢啊!”
“看看,伴伴你還是覺悟不夠高啊!”朱翊镠不無譏誚地道,“你為二姐選一個癆病鬼作為駙馬第一人選,倘若真的選上了,你以后日子怎么過哦?”
馮保暗自冷哼一聲,心想還能怎么過?最多不過像現在這樣在李太后面前賠個道個歉禮唄?難不成還要了他的老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