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為皇弟最近過問的事情太多吧,沒有老老實實地當好潞王。”
“豈有此理!”萬歷皇帝猛地一拍御案,勃然大怒,“那幫言官總喜歡沒事兒找事兒,今天彈劾這個,明天彈劾那個,好像沒有他們,天下就會大亂一樣!”
張鯨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他也沒敢插嘴。
此時見萬歷皇帝動怒,連忙勸道:“萬歲爺,您可千萬別這么說,要是傳了出去,那還了得?”
“怎么?朕還怕了他們?難道他們還敢彈劾朕不成?”萬歷皇帝滿臉的不服與怒氣。
張鯨忙苦口婆心地勸道:“萬歲爺,奴婢知道您肯定不怕他們,可他們既然稱之為`言官`,那挑毛病彈劾人就是他們的權利,倘若言官一個個像悶嘴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那才叫可惡呢。所以奴婢還得提醒萬歲爺,言官彈劾皇帝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啊!遠的不說,就說萬歲爺的爺爺嘉靖皇帝爺,不就被多次彈劾嗎?海瑞還抬著棺材去勸諫呢。萬歲爺,潞王爺,總而言之咱最好不要輕易得罪言官,他們真的誰都敢噴。”
“哼!朕才不怕呢,這次看誰敢彈劾皇弟,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萬歷皇帝氣咻咻的神情。
朱翊镠也忙勸道:“皇兄稍安勿躁,皇弟擔憂此事,并不是怕他們彈劾,小鯨說得對,言官言官就得要發言嘛,只要他們言之有理,該聽還是要聽的。”
“好吧!大不了到時候將彈劾皇弟的奏本留中不發。”
“別啊!”朱翊镠又道,“皇兄可千萬不要打擊言官們的積極性,相反還需要鼓勵。”
“那到時候看他們怎么說吧。不過皇弟不用擔心,只要有皇兄在,絕不會讓你吃虧受任何委屈的。”萬歷皇帝信誓旦旦地保證。
今兒個機會難得,朱翊镠本只想順便提及一下,沒料到萬歷皇帝竟是如此的認真。
朱翊镠內心頗感欣慰,接著說道:“皇兄,皇弟還有一點擔憂,張先生現在人在荊州府江陵縣,逐步恢復、解封全國各級學院的消息傳到他耳中時,不知他會有什么反應?會不會不利于他在家調養?無論怎么說這是反對他的主張,他才離開京城一個來月時間呢。”
“這……”萬歷皇帝也不敢斷定,確實不敢。
但準確地說,以他這個學生對老師的了解程度,想著張居正肯定會生氣。前腳剛一走,后腳就反對他的主張,不生氣才怪呢。
所以,萬歷皇帝對于朱翊镠也這個擔憂不置一詞。不知道說什么好,也不敢作出什么承諾。
見萬歷皇帝不說話,張鯨開口道:“潞王爺,奴婢以為其實這個不用擔心,張先生大風大浪什么沒見過?什么沒經歷過?這對他的執政生涯,算得了什么?關鍵只要我們出發點是好的,以天下為己任,那天下不光讀書人,自有評論。況且完全相信以張先生卓越的眼光,他能判斷出好壞對錯來。再說了,咱是應天下讀書人之要求,又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嗯,張公公說得對!”萬歷皇帝連忙附和道。
“也是哈。”朱翊镠咂摸著嘴。
“皇弟還有擔心的嗎?”
“沒了。”
“那這件事就拜托皇弟了。”
“好,沒問題。咦?皇兄與小鯨今天怎么忽然談及這個問題呢?眼下不是正在緊鑼密鼓地調查甲字庫失竊一案嗎?只有三天時間呢。”
萬歷皇帝:“……”
張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