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甲字庫失竊一案,用“內松外緊”來形容最合適不過。
萬歷皇帝像坐著看戲一般,就想看看內廷二十四監局各掌印和管事牌子的動靜。
經過朱翊镠的猜測與判斷,李太后也相信監守自盜的人就是萬歷皇帝自己,不然紫禁城里還真找不出如此膽大包天的家伙。
既然是這樣,那按照朱翊镠的建議,就讓萬歷皇帝自己折騰吧,看他能折騰出什么,要達到什么樣的效果,李太后索性不插手。
而朱翊镠從一開始其實就將目標鎖定在萬歷皇帝身上,只是剛開始時不方便說出來。
通過張鯨,盡管兩人并未正式對話,但朱翊镠已經非常確定,是萬歷皇帝自導自演這場失竊案無疑。都建議李太后不要插手,那他就更不會瞎摻和了。
而負責此案的第一負責人張鯨更是內松外緊,他是萬歷皇帝唯一透露真相的人,所以表面上雷厲風行,看似著急得不行,但其實內心泰然自若,甚至有時候經常偷偷地笑,感覺這出戲很出彩很好看。
還有馮保,本來是此案第一負責人,可因為擔心害怕,被李太后看出來了后成為輔助。對于這件案子本身,馮保并不擔心。
但比起張鯨,他還是有擔心的地方,畢竟是二十四監局之首,萬歷皇帝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削弱他在內廷的地位與威信。
盡管有李太后罩著他,但發現最近李太后重心有所偏移,而且李太后遲早要還政給萬歷皇帝,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想著政局從來都是風云變幻,馮保已經風光了十年,總感覺一不小心就會失去這一切。
尤其是盟友張居正離京,加上他到白云觀又抽到那個“虎落平陽”的下下簽……反正最近已經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沒當上司禮監掌印那會兒都沒有現在這么低調呢。
雖然暗中有朱翊镠一直在為他打氣,可畢竟朱翊镠只是潞王,他感覺朱翊镠都自顧不暇了,六科廊言官精心準備要集中火力彈劾他……還能奢望被朱翊镠罩著嗎?
所以,眼下的馮保比張鯨要謹慎得多,擔心也多。
內廷其他人就不用說了,一來不知道是萬歷皇帝暗中搞的鬼,即便想到,也都是戰戰兢兢;二來,萬歷皇帝明言要徹查此案,以張鯨、張宏兩位大珰為首,幾十個管事牌子全部都是一副全力以赴的架勢,內廷中人不怕才怪呢。
而且得萬歷皇帝暗中授意,張鯨已經放出話了,要整頓內廷,如此一來,更是人人自危。
甲字庫發生盜竊案,不知要連累多少人呢。
……
三天時間,本來就是一晃而過的事,可對于張鯨以外的內廷中人,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不過,誰也阻擋不住時間。
六月六曬龍衣的日子依舊會如期而至,這也就意味著萬歷皇帝規定破案的期限到了。
但案子肯定是破不了的,即便有人懷疑,也只是懷疑,誰還敢將萬歷皇帝揪出來不成?
調查此案的過程完全可以用“雷聲大雨點小”來形容。
氣勢洶洶,可最終一無所獲。
六月六頭一天,也就是萬歷皇帝規定的三天期限滿了。
這天,以馮保為首,司禮監十幾位秉筆太監,再加上二十四監局的各位掌印,齊聚一堂,等候萬歷皇帝的到來。
內廷大珰集中會議,李太后本是要參加的,可既然決定不插手,那就讓萬歷皇帝自行裁決,所以當天她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