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就在路邊停靠著,朱翊镠與李之懌乘坐前頭一輛,游七與張靜修乘坐后頭一輛。
很快便到了張大學士府。
盡管張大學士府四周都是守衛的士兵,但見游七和張靜修回來,倒也沒有士兵上前詢問。
很像是提前安排訓練好了似的。
張居正的靈柩還停靠在張大學士府的前院里。
前院堆滿了挽幛、對聯。
可盡管如此,因為送來的挽幛、對聯實在太多,前院根本放不下,只好將一部分放到花園、后院。
朱翊镠去上了一炷香。
從現身江津口碼頭,到張大學士府敬香,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至吃過晚飯,游七給他和李之懌安排好就寢的房間,他才開口了。
是的,不要懷疑,這個人確實就是朱翊镠,而不是一個贗品。
只是,這一路南下,讓他經歷了不少變故,他已經不再像在京城時那么喜歡說話了。
“能沉默則沉默,沉默是為了更好的爆發。”這是他眼下堅持的原則。
或者這樣說,好像更為準確,原本這就是他真實的性格。
只是在京城時,因為要將朱翊镠原本那討人嫌的性格進行到底,甚至故意有所放大,所以總是給人一種嘰嘰喳喳的感覺,原本他骨子里不是這樣。
如今,已經離開了京城,他需要逐漸做回真實的自己。
至少,不會再像之前在京城時那樣咋咋呼呼威風八面,什么事兒都想插手管一管,恨不得管盡天下事。
來到荊州城后,其實已經可以完全擺脫,或叫拋棄原來那個只有軀殼、卻沒有靈魂的潞王朱翊镠了。
在京城時,有李太后和萬歷皇帝罩著、寵著,他覺得可以囂張跋扈;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是潞王,而且還是一個隨時會遭遇危險的普通人。
如果還固執地堅持原本的性格,那他就是傻子了。反正幾經變故后,他性格發生一些變化,也該不會有人懷疑。
所以,朱翊镠來到荊州城后表現得非常冷靜。
當然,也不是說他就是不說話,或是說壓根兒不喜歡場面上的東西,靈魂與性格只是一方面,初到荊州城也得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這邊的情況他暫時還不了解。
也不知道張居正和馮保將荊州城這邊控制得如何?
所以朱翊镠覺得還得需要給他一點時間,反正距離張居正下葬禮儀的九月初還有幾天時間的準備。
況且,隨他同行的四個人,眼下只有李之懌一直與他身邊,其余陽康、趙靈素兩個都還沒有到呢。
他需要等一等。
在張大學士府,或許府上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曾經的潞王朱翊镠,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提及,凡見面都是以“朱公子”代替,甚至包括游七都沒有問他是怎么安全抵達荊州城的!
這一路上難道就沒有關卡,而是對他一概放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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