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陪著趙靈素。
至江陵城張大學士府,當游七認得真的是馮保來了時,又驚又喜,就好像看到自家老爺張居正一樣。
朱翊镠首先將趙靈素安頓好了,讓李之懌暫時幫忙照顧著,然后才將重心轉到馮保身上。
馮保將他和王國光被彈劾、萬歷皇帝決定讓王國光開籍致仕、萬歷皇帝擬定將戚繼光調往廣東擔任總兵……等一系列事都與朱翊镠說了。
朱翊镠并不感到奇怪,這些事兒他都門清著呢,而且這幾件事他都隱隱約約或明或暗在馮保面前提過。
如今,全都得到驗證了,馮保配合朱翊镠的同時,也感到害怕。
說完,馮保十分誠懇地對朱翊镠說道:“潞王爺,對不起,奴婢沒有依照您的吩咐,貿然來到江陵,恐怕會影響您的計劃,對不起!”
“沒關系,我也有不對。”朱翊镠不由得想到趙靈素的遭遇,喃喃地道,“我不該只考慮自己的感受,而忽視了你們到底怎么想,是我太過自信。不然,素素不會雙目失明。”
現在只要一想起趙靈素,朱翊镠就深感愧疚。
不過,馮保倒是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同情,他腦子里想著另外兩件事:趙靈素是李太后的婢女,而陽康很有可能是萬歷皇帝的人。
想到這兒,馮保覺得有必要提醒提醒朱翊镠,但他也沒有直不籠統的,而是說道:“潞王爺,有件事奴婢本想寫信告訴你。”
“什么事?”
“潞王爺這次南下江陵,難道沒有想過嗎?潞王爺從北京秘密出發,萬歲爺基本上第一時間得知信息,這很不可思議,潞王爺難道就沒有想過,中間出了什么岔子嗎?”
“沒有。”朱翊镠平靜地回道,“雖然我當時選擇秘密出京,但不用說,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這并不稀奇啊。”
馮保搖搖頭,顯然表示不同意。接著他又說道:“潞王爺,難道您就沒有想過有人在暗中偷偷報信?”
“沒有。”朱翊镠搖頭,“沒想過,準確地說,是不愿意多想。”
馮保也不想繼續繞彎子了,認真地說道:“潞王爺,依奴婢看,陽康很有可能是萬歲爺的人!”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朱翊镠會感到十分驚訝,卻不料他與之前一樣冷靜而淡然,來了一句:“是皇兄的人,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馮保無言以對,但是要這么說,他的擔心還真是多余。不禁又問:“潞王爺莫非早有預料?”
朱翊镠道:“伴伴,這不重要,有些事兒不叫事兒,就像素素,她同樣是我娘親的人,可并不妨礙我與她之間的感情啊。還有一點,伴伴你也要記住,小康子能成為皇兄的人,難道就不能成為我的人嗎?就像伴伴你,之前與皇兄關系有多親密?可現在呢?環境在變,人在變,世上沒有恒久不變的東西,所以這個不用伴伴操心,我自有主張。”
“好吧!”
見朱翊镠如此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馮保也就不再說什么了,重新將話題扯回去。
馮保擔憂地問道:“如今萬歲爺逐漸掌權,朝局的形勢將面臨大變,潞王爺該怎么辦?”
朱翊镠輕哼一聲:“還能怎么辦?你能阻止嗎?就連我娘都阻止不了,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呢?”
“那潞王爺的意思是?”
“順其自然吧!我現在江陵,對京城的局勢無法掌控。眼下,我們只能做好我們自己,剩下的,就交給時間。”
馮保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感覺忽然明白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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