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翔勝來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徐爵忍不住破口大罵。
然而周翔勝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竟渾不在意。他慢悠悠地說道:“罵吧,使勁兒罵,等回到北京你得哭。”
“哼!狗東西。”徐爵痛恨地道。
“實話告訴你,你已經不再是馮公公府邸的大管家了。馮公公解除了你大管家的職務,皇帝爺已經將你削職。”
“胡說,這不可能。”徐爵堅定地道。
“信不信由你。”周翔勝爽朗地笑了笑道,“反正拘你半個月后就會放了你,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說完周翔勝拂袖而去。
而徐爵仿佛受到什么打擊似的,杵在原地動也不動,腦子竟一片空白。
雖然他根本不相信周翔勝的話,可隱隱之中也能感覺到危機。
畢竟,全南京城居然沒有一位官員來看他——這很奇怪。
就像當日他不敢相信周翔勝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但他被周翔勝送到監獄關起來確是事實。
……
徐爵因嫖娼而被抓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荊州城。
朱翊镠得知此情時不禁搖頭嘆息。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很快他又聽到徐爵被免職的消息,朱翊镠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侄兒出事,大管家接著出事,想著馮保這時候肯定郁悶得不行。
在朱翊镠看來,萬歷皇帝的用意太明顯不過,梁夢龍和王篆也都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就是為了扳倒徐爵,讓馮保失去一只左右手,同時給大家制造出更大、更多的話題。
萬歷皇帝這家伙還真行!
不給他驅逐馮保的機會,就將馮保的兩大心腹一一扳倒。
如此一來,即便馮保依然還是大內第一人,可已經不香了。
馮保自己干得或許也沒勁兒。
讓朱翊镠沒想到,萬歷皇帝打擊馮保竟采取迂回、周折的方式。
張居正得知此情時,感覺萬歷皇帝清算他的步伐在加快。
或許只要馮保一倒,萬歷皇帝就立馬要露出獠牙了。
瞧萬歷皇帝的手段。
所以,張居正對朱翊镠的判斷與預測,越來越相信即將要發生。
逼迫他在著書立說的同時,暗中也在積極準備,萬一那天真的來了,他要站出來反抗,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張家陷入無底深淵而無法自拔。
但朱翊镠早就指出來過,這其實完全是一個悖論。
想想,如果萬歷皇帝果真走上清算的道路,剛一開始就站出來反抗,那就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便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萬歷皇帝走的是一步錯路。
可如果非要等到萬歷皇帝對張家造成一定實質性的傷害才站出來反抗,那就會失去意義,這也不是張居正愿意看到的結果,站出來反抗的目的,就是不能對張家造成傷害。
這是不是一個悖論?
因此,在哪個時間點上站出來,才最合適呢?
為此,張居正琢磨了很久,但依然沒有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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