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爺提醒!”徐爵由衷地道。
“還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自古有言:禍從口出。去江陵城,不該問的不要問,只管老老實實做你的事,不要問潞王爺,也不要問游七。說起游七,我再啰嗦兩句。知道你與游七關系好,是無話不說的那種。但時過境遷,此一時彼一時,明白嗎?”
“老爺,明白。”徐爵不住點頭。
“既然是朋友,那我索性說開,在荊州城張大學士府,游七依然是管家,可你現在只是普通人一個,你過去不要奢望游七會像在京時對你那樣好,一定要先將自己的身份擺正。”
馮保語重心長,真將徐爵當作好朋友,否則不會說這番話。
當然,馮保說這番話,一是出于真情實意,的確想提醒徐爵;二來確實也怕徐爵過去,仗著與游七昔日的情感問長問短招人煩。
若放在之前,馮保這番話,徐爵還真不一定聽得進去,即便能聽進去,也要大打折扣。
可現在不一樣了。
打從南京出事以后至今,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讓他經歷太多太多,他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
人間不值得。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原來是最經不起推敲與考量的。
當你處于一定高度時,或許有很多朋友;可當你跌入谷底時,真正有幾個朋友?不嘲笑你,不拿石頭砸你,就算是不錯了。
因此,即便馮保不語重心長地提醒他,徐爵也知道怎么做。
對朋友,他已經看得很淡了。
準確地說,是不敢奢望。
經歷這么多,他已經不敢將希望輕易寄托在別人身上,哪怕是曾經的好朋友游七,他一樣不敢。
現在也不會。
因為萬事還得靠自己。
自己一路乞討回來,盡管歷盡千辛萬苦,可也比求人要靠譜。
這個道理,骨感的現實讓徐爵已經明白了,也看透了。
所以在他聽來,雖然老爺的話不是特別中聽,但他真的聽進去了,而且還得感謝老爺的推心置腹——老爺這是將他當作自己人看待。
徐爵由衷地道:“多謝老爺!”
馮保輕輕搖頭,喃喃地道:“我們之間還說這些作甚?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就好了,去江陵城后多聽潞王爺的話。我衷心希望你經此劫難之后,能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老爺,我一定努力,相信也一定能做到的。”徐爵保證。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請原諒我現在也只能為你做這么多。”馮保掏心掏肺地道,“稍后我會安排人將你一家送出京城,你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出發吧,直奔江陵便是。這里是一千兩銀票,你拿著,路上當盤纏。”
馮保從懷里摸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可一兌一的上等銀票塞給徐爵。
“謝老爺!”徐爵感動得再次落淚,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那么多錢了。
這兩個多月他一無所有,連肚子都填不飽,還經常挨罵挨打。
忽然見到那么多錢,又是老爺誠心誠意給的,他當然激動,怎是一個“謝”字能形容得了的?
“別哭了!把眼淚擦干。”馮保一擺手道,“無論之前經歷過什么,如今不都過來了嗎?哭什么?我曾經也喜歡哭,可現在覺得好笑。”
徐爵抬袖,重重地擦了擦眼淚,立即不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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