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篆約曾省吾去了梁夢龍家,準備聯手提出抗議,至少要問個明白,為何無緣無故遭到罷斥?
然而,梁夢龍早就想得通透,覺得抗議有什么用呢?難道還能駁回萬歷皇帝的旨意不成?
所以,當王篆和曾省吾約他時,他冷笑一聲,不以為然道:
“什么叫無緣無故?誰不知咱們幾個是張先生一線上的人,而陛下明擺著就是要反對張先生嘛。”
王篆氣咻咻地道:“可咱們幾個難道就這樣卷鋪蓋回家?”
“那你想怎么樣?”梁夢龍反問。
“想討回一個公道。”王篆不服,“想當初我們幾個跟隨張居正披荊斬棘,是何等艱難,怎么說萬歷中興也有我們的功勞吧?可到頭來二話不說,要將我們攆出京城,憑什么?”
“樹倒猢猻散,張先生已經過世,我們幾個何必再做無益的掙扎?”梁夢龍好心勸道,“其實我早料到有這么一天,太后娘娘幫不了我們,馮公公也幫不了我們,等待我們的只有黯然離去。這恐怕就是我們的取宿命。”
“梁兄,你為何如此頹靡?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人啊!”王篆心疼地道,“拿出你征戰沙場的魄力來。”
梁夢龍搖了搖頭,喃喃地道:“我不是頹靡,只是看清了現實而已。陛下誓要反張先生,試問我們幾個豈能有好下場?罷斥致仕回籍,還算不錯的了。我們就感到知足吧哈。”
王篆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他之前認識的梁夢龍。
“接受現實吧,我總感覺接下來陛下還有更出格的行動。”梁夢龍撫慰道,“其實也不是不想爭,只是爭不贏啊。陛下這幾道諭旨,太后娘娘這時候肯定知道吧?可她找陛下理論了嗎?沒有,我想也不會。這才是現實。連太后娘娘都無能為力,我們還能怎么滴?老虎的屁股可摸不得的啊!”
“我只是不甘心。”王篆恨恨地道。
“勸兩位還是算了吧。如今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梁夢龍道,“不是我說喪氣話,咱三個誰比得上馮公公?”
王篆和曾省吾都不說話。
無它,只因確實都感覺自己比不上馮保,包括梁夢龍自己在內。想當初張居正在世時,對馮保都忌憚三分。
“是不是?馮公公多有能耐,可他最近有多老實,想必二位也清楚。連馮公公都夾著尾巴,我們還能怎樣?不信你們去找馮公公取經,看他怎么說。”
梁夢龍這時候將馮保亮出來,的確能起到一定的安撫作用。
王篆和曾省吾不說話了。
梁夢龍接著又喃喃地道:“雖然沒有明言,可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為何罷斥我們回籍致仕,我們又何必再去討公道以求得一個貌似合理的解釋?陛下給天下人的解釋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王篆和曾省吾這次不是不想說,而是真的無話可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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