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不我留。
寄身清流,
天地悠悠,
尋什么名山盛景,
登什么舞榭歌樓,
講什么英雄豪杰功名富貴,
讀什么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道什么閑愁萬斛,
說什么等候拜相,
看江山無邊落木蕭蕭下,
學高人南窗踞坐傲王侯。
回頭看,名利場上多少癡迷客,
熙熙攘攘,可嘆無止休。
直羨他,野草溪邊老釣翁,
踏雪歸來,卻道天涼好個秋。
……
這一曲奏罷,幾案上的蠟燭已燃去大半。
馮保聽了怔愣半晌,既不抬頭,也不說話,似乎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倘若放在幾年前,有人在他面前彈奏這樣一首曲子,他會不屑一顧。
可如今他真的看淡了許多。
尤其是當張居正“去世”后,直至李太后被逼一心向佛,他感覺已經沒有什么事兒值得他特別的眷顧了。
如果說還有,那就是朱翊镠進京取萬歷皇帝而代之。
這樣他的日子應該好過一些,以朱翊镠荊州城的表現看,天下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僅此而已。
張鯨彈奏完,早已離開了撫琴的位置,可見馮保怔愣半天不說話。
張鯨只得先開口道:“馮公公,本人才華有限,撫琴技術實乃不及馮公公萬分之一,只是想問,剛才彈奏那首曲子意境如何?”
馮保這才緩過神來,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只是剛才那首曲子,似乎在哪兒見過。”
“哦?是嗎?馮公公可曾聽過?”
“那倒沒有。”
“馮公公以后肯定還有機會聽到,屆時你再好好聽聽,下次聽到此曲時,彈奏者的水平指定比我好上千百倍。”張鯨欣然言道。
“為何如此確定?”馮保感覺這個張鯨越來越神秘了。
“天機不可泄露。”張鯨微微一笑,然后起身說道,“我也該走了,不然外頭的人等得著急。”
馮保也不挽留。因為他知道挽留也問不出什么來。
張鯨本來就是一個厲害的角兒,再加上他又與朱翊镠的師徒關系,盡管這段關系外界并不看好,可當初張鯨確實拜了師,這是事實。
今晚的談話雖然沒有幾句,可處處透著神秘,更是讓馮保覺得張鯨這個人深不可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