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朱翊镠不得不如實回道。
“皇弟為何如此著急?住在這里多陪娘親一陣子不行嗎?”萬歷皇帝著急道。
“皇弟也想,可沒有辦法啊。”朱翊镠帶著幾分無奈,搖了搖頭感慨地道。
這時李太后幫襯道:“鈞兒,你弟弟的朱氏集團離不開他,得盡快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萬歷皇帝帶著些許遺憾,也不再糾結。
“多謝皇兄理解!”
不得不承認,萬歷皇帝今天的態度與兩天前朱翊镠勸他時的態度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兩天前面對朱翊镠的奉勸時幾乎全程怒吼,而今天似乎早已忘卻兩天前的情景,變得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態度反轉讓朱翊镠深感不適,但顯然這時候他也不敢表現出來。
無論是否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反正他內心深處對萬歷皇帝總有一股抵觸的情緒在隱隱作怪。
就像馮保一樣,自打三年前向李太后告狀,害得萬歷皇帝險些被廢,便知道萬歷皇帝恨死他了。
所以從那以后,萬歷皇帝對他不好吧,他覺得很合理;對他稍好一點,他反而覺得萬歷皇帝別有用心。
這便是人性。
萬歷皇帝離開了。他來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問清楚朱翊镠何時離開——這個問題他顯得尤為關心。
在朱翊镠奉勸他時,他就關心地問過。今天來更是一而再地問。
本心而論,朱翊镠真的想偷偷溜走算了,這樣省心又省事兒。
可萬歷皇帝如此關心,又說非要來送行,朱翊镠也沒辦法,不告訴他具體離開的時間,還能怎么辦?
然而,告訴是告訴了,明日一早便要離京嘛,可晚上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感覺會出什么岔子。
萬歷皇帝難道就這樣放他離京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之前的所作所為算什么呢?都想到利用李得時來鉗制他進京。現在他來了,難道就這樣輕易放他走?很不科學沒有道理啊!
朱翊镠確實擔心這個。
除了擔心這個,他腦子里還時不時地飄蕩著鄭妙謹的音容笑貌——這也是讓他睡不著的主要原因之一。
原來有馮保可以暗中安排他與鄭妙謹見面。當然鄭妙謹那時身份低微,不容易被發現。
如今肯定不一樣了,既沒有像馮保那樣的人物,鄭妙謹也不是當初的那個羞澀的鄭妙謹了。
所以要見鄭妙謹一面很難。
實在是睡不著,沒辦法,朱翊镠只好叫來了付大海。
準備再聊個幾塊錢兒的。
……
而就在朱翊镠與付大海兩個有一茬兒沒一茬兒地聊著天時。
鄭妙謹也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早就知道了朱翊镠進京的消息,可也只停留在知道上。
別說去見一面,就是打聽一句,她都謹小慎微不敢。
所以,一方面她不敢與朱翊镠扯上關系,但一方面她又是如此渴望見到朱翊镠。然而,她依然只是想想。
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
確實也不敢。
朱翊镠睡不著時,還有一個付大海陪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