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所謂的“真實情況”,也只僅限于他們的所見若聞。
張鯨與邱橓聽了,好像也沒有太當回事兒,繼續推杯問盞。
待得酉時過盡,天色差不多已經全黑下來,張鯨與邱橓才打著飽嗝,帶領人馬前往張大學士府查看。
一到那兒,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張大學士府廣場前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都是抗議的人。
天黑盡了他們也不走。
朱氏集團的員工當然不會走,這幾天他們全耗在這里,坐在地上吃,躺在地上睡,每天還叫囂著精神抖擻。
另外那些離不開朱氏集團的人,雖然來一批走一批,可總量只增不減。他們像朱氏集團的員工一樣,每天也在這里吃在這里睡以示抗議。
當天色一旦黑下來,他們便點起火把,有些還燃燒木頭……總之,張大學士府廣場前耀如白晝。
張鯨與邱橓見到這樣一大群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加上晚風一吹,不禁酒醒幾分,一時竟不敢靠近。
“看,欽差大人來了。”
也不知是誰,人群中忽然有人發現張鯨與邱橓他們,當即嚷叫起來。
頓時如同風吹草動一般紛紛扭頭。
當看清楚確實是欽差到來之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起立。
這情形像是要興師問罪一樣。
張鯨和邱橓不禁一激靈,立馬兒感覺酒醒了一大半。
第一感覺:這些人要怎樣,是要找他們拼命的嗎?
何曾見過這等仗勢?
如此一來,他們更不敢靠近了,感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似的。
此時,徐爵也在抗議的人群中。
他勾著頭,怕被張鯨認出來。
在京城時,他當然認識張鯨,張鯨自然也認得他。
“領頭人便是大公公張鯨。”徐爵輕輕地對身邊的人小聲介紹道,“張鯨身邊那位就是刑部右侍郎邱橓。”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做?”徐爵身邊立即有人問道。
“放人,賠。”徐爵輕輕地點撥道。
“欽差大人,”立馬兒有人高聲呼喊道,“皇帝爺難道也讓查封潞王爺的朱氏集團嗎?這些天我們的損失可大了,請問這筆賬該怎么算?”
“不僅僅你們朱氏集團,還有我們難道就沒有損失嗎?嚴重擾亂了我們的生活,害得我們無所適從,請問這筆賬又該怎么算?”顯然,說這番話的并非朱氏集團的員工。
但無論是誰,都音韻鏗鏘理直氣壯且帶著質問的口吻,就好像占著理兒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似的。
張鯨斥道:“你們休得在此聒噪,查抄張家是萬歲爺頒發的圣旨,既然要抄家,當然得封鎖張府。怪只怪這天下之大,朱氏集團非要駐扎在這里。待潞王爺回來,我自會向他交代解釋。查抄完畢,你們就能自由,眼下還不退去?難道誰敢抗旨不成?”
張鯨這番話說得甚是強勢,而且避開了賠償的問題。
言下之意:怪只怪朱氏集團這次倒霉,天下那么大,為何偏偏駐扎在張大學士府里?至于算賬,哼,有本事找萬歷皇帝算賬去。
反正張鯨的話差不多就這意思。
抗議的人聽明白了。即便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還有徐爵暗中指導嗎?
他們當然不干了。
立馬兒舉起火把叫囂起來,嘈嘈雜雜,一浪高過一浪。
張鯨和邱橓怔愣,至于抗議的人叫嚷什么,他倆一句也沒聽清。
現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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