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張鯨還想接著勸,開棺鞭尸萬萬使不得。
可被萬歷皇帝抬手打斷:“好了,既然你覺得不妥,那便作罷。”
張鯨大松一口氣。
卻聽萬歷皇帝冷冷地道:“開棺鞭尸既然也不行,那對他幾個兒子絕不能輕饒。革去他幾個兒子的功名蔭職遠遠不夠,必須發配邊塞。”
“……”張鯨不禁又是冷汗一冒,想著倘若心臟不好那完蛋了。
明知萬歷皇帝的處罰過重,可張鯨這時候也不敢繼續辯駁。
剛才一番陳詞就已經勉為其難,畢竟沒有順著萬歷皇帝。
如果接著辯下去,那萬歷皇帝會不高興的,甚至要懷疑。
那就得不償失了。
張居正案子不是還沒開始判嗎?現在只是定一個基調,也不是最后判決的結果,就是說還有緩和的余地。
張鯨沒有作聲。
萬歷皇帝就當他沒有反對。
這樣,關于“抄家”一案,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只等三法司走程序。
萬歷皇帝也沒有將內閣與六科的聯名上書遞給張鯨看——就好像沒有發生這件事一樣。
本來,內閣與六科,聯合十八大衙門,就在張鯨回京前三天就已經遞上奏疏,請求對張居正一案就此作罷,萬歷皇帝看了異常氣憤。
可法不責眾,氣憤也沒轍,總不能將京官兒全撤了吧?
所以萬歷皇帝極力忍著,最好的辦法是留中不發,只當作沒看見好了。
他也沒有將奏疏遞給張鯨看。
……
緊接著,萬歷皇帝開始算盤第二件事兒:朱翊镠和嚴清。
抄張居正家一案其實還好說,畢竟都已經開始了,只剩下收尾。
可朱翊镠和嚴清就不同了。
不僅因為他們的身份以及他們做的事兒,還因為尚未開始。
準確地說是不知從何開始,尤其是對朱翊镠。
他只感覺這是病,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醫治。
萬歷皇帝問:“關于皇弟與嚴清的事你也知道了?”
張鯨如實回道:“萬歲爺,奴婢回京的途中倒是聽得一些消息,但具體什么情況奴婢也不知道。”
“那朕就與你說說。”
于是,萬歷皇帝將朱翊镠和嚴清當天為潘季馴送行至京南郊、兩人一道去同乘一輛車回、朱翊镠和嚴清都自求關進詔獄等前后始末,對張鯨說了一遍。
其實大致情況張鯨已經知道了。
這會兒萬歷皇帝專門挑出來說,他已經感覺到問題的棘手。
就這樣說吧,凡是牽涉到他師父朱翊镠的問題似乎,確實都很棘手。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抄家的事,當時因為他師父和設在張大學士府里的朱氏集團,抄家遇到多少麻煩?
對此,張鯨比誰都要清楚,況且他自己拜師那會兒都有親身體會。
萬歷皇帝說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心留給張鯨思索的空間,然后才問道:“這件事你怎么看?”